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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何仙姑(1 / 2)


姚迟的长相与穿着太过显眼,时不时整出点不起眼的小动作骚扰邻座的人。

肖澜央定力甚好,分给他的眼神不多,顶上天了勾勾他的手指给出些回应。

反倒是教室里偶尔有学生上课神游,眼珠子不自觉地被吸引着朝那边觑。

台上的讲师都给气笑了:“看看看,你老师在这里啊,不坐那儿,看我,都看我!”

这堂专业课的老师讲话风趣,讲课像在做脱口秀,时不时整出临场发挥逗乐学生。

他扬手指着中间前排一处:“这位同学,你带人来捧场我没意见,不要让你家小朋友跟老师抢存在感啊。”

台下哄笑声一片,注意力又让他给抓走了。

肖澜央手指间夹着一支笔,食指关节抵在鼻尖,右手虚遮着口鼻,没挡住嘴边荡漾起的浅笑。

连着两节大课下来,一上午的时间转眼就没了。

趁着其他人离座的空档,肖澜央坐着没起身,仰在椅子上放空偷闲,浑身散发着轻松惬意的气息。

讲师收拾好课件,夹着书本从讲台上走下来。

“那谁,你李老师让中午去找他一趟。”他停在连排桌中间的过道,指星笔轻轻敲在学生的发旋上。

肖澜央收起懒筋,正襟危坐:“好,谢谢老师。”

话传到了,临走前,教师留下句调侃:“把你朋友的脸遮好,谁再看,记得找他收养眼钱。”

让一句话取笑打趣的耳朵微微发热,这时候如果现出羞赧,更像坐实了某种事情。

“嗯,藏好了。”肖澜央选择背道而驰,配合讲师无心的玩笑,拥过同桌的肩膀,摁着后脑勺让那张脸埋进自己的肩窝。

教室里剩下伶仃几个人,留下的都是不着急走的,中午没什么事。

甚至还有人手揣进兜里,摸出来瓜子磕。

肖澜央拎着背包带站起身,在同桌脸上掐了一把吗,带着未消散干净的讪笑说:“这么招眼,可怎么办呢。”

姚迟还是一脸无所事事的表情,捂住脸颊处的那只手,凉意沁人的指尖挠进手心里。

他嘟哝一句,声音太小,肖澜央没听清。

注意力全然被掌心里轻飘飘的痒意给勾走了,不经意间瞥到那两瓣薄唇微嗫,却不知道他到底说了什么。

姚迟随即站起身,与肖澜央一道离开。

他们前脚刚走,留在教室里的其他几名学生就抬起头,抻着脖子往外探望。

两三个坐起一起的人窃声交谈:“是微博上那个?”

披发的女生捶着胸口道:“对啊,校内论坛发的贴我还回复过,几百块的租金你敢信?我现在心里头那个悔啊!”

原本是打算吃过午饭就去图书馆的,计划赶不上变化。

京川大附近有间茶楼,生意不温不火,消费水准偏高,大学里的年轻人有钱花也不好这一口。

肖澜央时常从茶楼外头路过,作为客人光顾还是头一遭。

茶楼内淡雅清静,客人大多文雅派,坐在一桌的人谈话都是压低了声的。

李择遇提着茶壶往茶碗里添水:“我摸不清你们学生的口味,你将就吃一顿。”他打眼往肖澜央身旁瞧去,“这孩子不是咱校的学生吧?”

肖澜央接过两只茶杯,言语模糊:“是我室友,他今天闲着没事干,就跟我来学校了。”

李择遇道:“挺好的,可算见你有个关系亲近的朋友了。”咽下清茶,呼出一口浊气,他又感慨,“昨天还跟你师母在担你的心,以往回回见你都是让压力摁着没了学生样,现在就好,瞧着不累人。”

肖澜央失笑,半晌没回音。

身边人敛眸侧目,揣抱着的手垂到桌下,扣住了他的五根手指。

席间,李择遇向肖澜央引荐了个人,说是跟事务所工作的朋友问来的律师。

那人一进门,肖澜央就怔了。

李择遇在气氛中读到什么:“你俩认识?”

来的人西装履革,举手投足间精英范十足。

“和肖先生有过两次接触。”他拉开太师椅委身落座,随手将公文包放到一旁,“我今天有空,能多坐会儿。”

正是将三桥大厦交到肖澜央手里的那个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男人。

和找上门来的房客不同,这人见到姚迟没表露出半点儿惧意,根本不拿正眼瞧他,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

“啧。”姚迟与他的反应如出一辙,不悦地别开视线。

双方似乎有什么过节。

那人直截了当挑明来意:“事情我基本了解了,也知道你雇佣了明台的一家律师所,我来是为了尽早彻底根除麻烦。”

他稍作停顿,手指在红木桌面敲了两下,“当然不是抢功,我和你在律师所的朋友私下接洽过,我们将进行合作,直到——”

话说到这里,忽然就掐灭了。

姚迟仰面,嗤之以鼻:“麻烦。”

青年跟他杠上了:“按规矩走流程办事,是在省麻烦,希望你能多学着点儿。”

姚迟冻着脸,冷笑道:“规矩也是你们立下的,到处立规矩,最后作茧自缚,自找不痛快。”

李教授的两条小臂端放在桌上,身体向前倾了倾:“你们两个也是认识的?搞了半天儿,在场就我一个外人啊?”

“汤要趁热喝。”肖澜央打了一碗汤放到姚迟面前,转过头对青年男子说,“祝你和我发小合作愉快,现在,先吃饭吧。”

对方又说:“还有件事,你是怎么惹上灵台山道士的,能跟我说说吗?”他问的是肖澜央,说话时,眼睛却在看姚迟。

方才被安抚好的姚迟,缓缓抬头,双目眯合,躁动的凶光在眼底流淌。

场面一时半会儿是收不住了。

肖澜央唯恐繁难缠身,站起身说:“李老师,您一会儿还有课吧?我们先走?”

李择遇一个钻研生物学的教授,纯粹的唯物主义者,对什么道士和神鬼之说也是不感兴趣的,更是不愿因为这种事掺和进小辈的纷争中。

带着自己的学生一起溜之大吉。

从茶楼里出来,肖澜央怀歉意道:“我室友脾气大,蛮横爱惹事,让您见笑。”

李择遇大手一挥:“不打紧,年轻人有活力,精神头还能传染给你几分,好事。”

他扭头,多看了肖澜央几眼,点了点自己的脖子,“刚没问你,怎么绑着绷带呢?”

春风带着些许暖意,正午的艳阳照得人身体发热,老先生的外套搭在臂弯上。

肖澜央却拢紧衣裳,牵扯起嘴角,不免尴尬道:“嗯——闹着玩不小心伤到的。”

李择遇:“玩归玩,闹会闹,咱们学的是什么?身体哪些部位脆弱,你自己也该清楚。”

有一茬没一茬的闲扯中走到大学校门前。

一老一少说话时都是低着头看脚尖前的路,忽然,几道影子就闯进视野之中,彩绘的地砖颜色深了几块。

肖澜央与李择遇几乎是同一时间抬头的,挡在人行道中央的不速之客,李校长不识得,肖澜央是认识的,前天刚见过面。

不过瞧那些人眼睛盯着肖澜央,再联想到近日生出的是非,也能猜出个大概来。

李择遇:“干什么来的?来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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