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她就不怕父亲骂她了,呜呜呜锦衣卫里竟然?有这么温柔,这么好的人!她以?前都错怪他们?了!
叶白汀其实也没说错,如果有需要,后续的确会再请小姑娘协助调查。
吴蕊主仆离开后,申姜终于?跑了过来:“我就知道少爷有法子!人抓到人了么!”他手里还抱着刚刚脱下来的裙子,“得亏我在另一头,不然?得跟小姑娘撞个对?面?,得把她吓坏了!”
叶白汀却转头问他:“你在调查王采莲,方晴梅和余红叶的时候,有没有发现有人给她们?写过信?”
“什么……信?”
“情诗。”叶白汀把吴蕊的小纸条递给他看。
申姜看了看,果断摇头:“没有!”
他不敢说自己是全天下办事最细致的,但绝对?是用了心的,每个边边角角都不会漏过,如果有这种东西,他不可能发现不了!
叶白汀嗯了一声,若有所思。
很快,仇疑青回?来了,身后的锦衣卫押着一个人,相貌一般,身材一般,腰不挺,背不直,气质不说畏缩,至少是很不好看的。
这人不要太眼熟,卖颜石的周平。
“我日,”申姜骂了句脏话,“竟然?是你!”
周平没说话,只抬头看了他一眼,没什么表情,申姜却觉得不对?劲,这眼神?怎么什么回??竟然?有一丢丢不屑?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抱着的紫纱裙,回?过味来了:“草,老子老子为了你穿这身衣服,你还敢瞧不上?”
见他把裙子扔给下面?锦衣卫,捏了拳头就要上,叶白汀突然?拳抵唇间,惊天动地的咳嗽了起来:“咳咳咳——”
申姜一愣,立刻明白了,捏拳的手改了姿势,缓缓朝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那什么,指挥使,忙了一晚上,兄弟们?都累了,这嫌疑犯,就交给属下押回?去吧?”
仇疑青越过他,走向叶白汀:“可。”
很快,指挥使就带着大部分人离开了,申姜和另一小撮人慢悠悠押送周平。
这任务简直一点难度都没有。指挥使规矩大,北镇抚司从不会无故虐打他人,但嫌疑犯不听?话,不配合,他们?是有权利纠正嫌疑犯行为,责令他配合工作的。
“你倒是走啊,为什么不动?是不是想逃跑!”
啪,就是一脚。
“怎么,又?改路数了,趴地上碰瓷了?啧,祸害人小姑娘的时候怎么没这么怂呢?”
啪啪啪,又?是几脚。
“爷穿裙子好不好看?让你兴奋了没?你他娘来杀爷啊,欺负妇孺算什么本事!”
啪啪啪啪啪,不知道多少脚。
当然?,申百户心里也是有数的,教训是一回?事,不能真?把人打死?了,那一堆罪状,还等着凶手招认,另一个同伙是谁,还得凶手指呢!
回?到北镇抚司,专门找了间环境特别幽暗的问讯室,把人牢牢绑在椅子上,申姜才?去请了领导过来。
叶白汀和仇疑青一起来的,一进来就看到鼻青脸肿的周平,身上的袄子也脏了,除了泥污就是滴上去的鼻血,这……
“回?来的路上滑,属下没看住,嫌疑犯摔了几跤。”申姜一本正经的解释,瞎话说的脸不红心不跳。
周平也没反抗,垂着头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
仇疑青掀袍,坐在上首的案几之后,眸底深邃暗沉:“王采莲,方晴梅,余红叶,可是你杀的?”
周平声音低哑:“官府抓人,得有证据。”
没说不是,也没承认。
“草,老子抓你个现行,你还敢不认?”申姜眼睛立了起来,“你那杀人的地方,到现在还悬着死?者的三条披帛呢,你敢说不是?”
周平眼皮一横:“杀人现场在哪里?我不知道。”
申姜差点又?要揍人:“那你说说,你今天在巷子里干什么?用浸了迷香的帕子欺负小姑娘,老子抓你还抓错了么!”
周平抬头,眼里一片平静:“现在官府破案,都靠犯人自己招了?你们?还真?是轻松啊。”
申姜冷笑:“我看你是想见识见识诏狱的刑房。”
锦衣卫办差,各种各样的犯人都见得多,就周平这程度,连激将?法都算不上,申姜看了看指挥使的脸色,见自己没有被制止,果断继续:“不如干脆点,你少受点皮肉之苦,我们?也少点事,说吧,同伙是谁?雷火弹从哪来的,还有多少?为什么要搞杀人预告,怎么杀的人,一样一样,全给老子交代?清楚!”
周平冷笑一声:“为什么杀人?呵,她们?都该死?!”
竟然?招的这么快……
叶白汀一怔,看向仇疑青,仇疑青正好也看过来,眸底隐动。
二人快速交换了个眼神?,什么都没说,任由申姜继续发挥。
这点眼色申姜还是会看的,捏了捏手指,攥住周平的衣领:“哟,您这脾气比老天爷都大,老天爷都不会随便批人的命,你说她们?该死?,她们?就得死?了?”
周平哼了一声,露出一口恶心的黄牙:“她们?就是该死?!”
申姜:“那你说说,她们?为什么该死??”
周平眼底闪着诡异的光:“王采莲,长得那么丑,身子有病,生不出娃,说亲都没有人要,这种人留在家里干什么?为什么不早点死??”
“关你什么事?”申姜忍不住怼,“人家会双面?绣,有手艺,不嫁人又?怎样,人能养活自己!”
周平冷笑:“你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就她挣的那点钱,能养活自己?天天照顾她,必须为她付出精力,被她吸血的,是她的家人!因为她生病,饭菜要清淡,为了将?就她,别人就不能吃肉;因为她要花钱买药材,有没有钱都得想着她那一份,必须得花;因为她生病,所有人都得围着她转,但凡有一句怨言,私底下说两声,别人就说你们?这些家属没良心,凭什么?你知道她嫂子生了几个儿子么?你知道这些男丁都要认字上学,都要长身体,以?后是家里的顶梁柱么?你知道她哥哥有多辛苦,不容易么?那分出去的,都是应该花在他们?身上的钱!一个大夫都救不了的女人,凭什么!”
申姜也差点笑了:“你可拉倒吧,她家老子查过,哥哥嫂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哥哥是个赌鬼,挣不到钱怪谁?连嫂子带亲娘,谁照顾王采莲了?连她身边丫鬟的月钱,都得她自己开!你知道她父亲的仕途为什么近两年顺畅了很多么?因为王采莲那一手双面?绣,她的所有家人都在她身上吸血,利用她,她但凡身子好一点,有点脾气,都不会过得这么惨,你竟然?说她的家人可怜?”
叶白汀却立刻明白,这是一种投射心理?,他突然?想起来一点,看着周平:“你说你娘和你爹一起死?了,你嘴里的娘,是继母吧?”
“没错,又?蠢又?肥,明明是死?了男人,自己一个人过不下去才?嫁进来的,却不好好持家,不好好待我,”周平眼底一片恨意?,“她的嫁妆银子,全用在了那个带过来的女儿身上,她女儿长得丑,小小年纪就被人糟蹋了,不能生育,嫁也嫁不出去,还敢腆着脸让我叫姐姐,安心的花我家的银子,凭什么?”
申姜感觉这话思路清奇:“人家自己的嫁妆自己花,有什么问题?”
周平瞪着眼睛:“那是我的!她们?母女既然?嫁到了我家来,她们?的东西便都是我的,就该像祖母一样,给我花,给我用!我才?是男丁,我才?是将?来撑家门的人,她们?不好好待我,不给我吃好穿暖,不让我人前有面?子,还把我的银子那么浪费,就是该死?!我爹那种赌钱敢押房子的货色,都有祖母偏疼,她们?凭什么低看我!”
说着说着,他笑容渐渐变得诡异:“不给我又?如何?她死?了,藏的东西还不是到了我手里,那个她带进来的‘姐姐’,我一天不给她吃药,她就等死?,还被人欺负。呵,小小年纪,就知道怎么勾引男人了,勾搭不了我,就勾搭外面?的人,想让那些男人给她买药……真?不要脸!有钱了难道不是得先跟我说点好话,允些好处么?你知道么?她求我杀了她,她说她活着也是个累赘,每天都很痛苦,她求我杀了她,她该对?我说谢谢!”
“方晴梅和我那后母一样,好吃懒做,贪嘴,多少钱都叫她吃了,肥成?那样子,再不能生养,男人看一眼都觉得恶心,就该把她那一身肥肉都切掉喂狗!”
申姜怒了:“她又?没花你的钱!人家会做生意?,钱都是自己挣的!”
周平比他还怒:“可她花了她男人的钱!她挣来的钱,就都是她男人的,她凭什么花!一个没用的女人,凭什么!女人就该老实听?话,会生儿子生儿子,会给男人挣钱就给男人挣钱,不该有的想法就不能有!她们?就该好好的供养家里男丁,只有男丁才?是有用的,只有男丁才?能延续香火!”
“王采莲,方晴梅,余红叶,她们?都该死?!她们?的家人,也该对?我说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