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司徒清拿着一小罐子黄桃罐头,从练功房悄咪咪地回来。因为第二天是休息日,她从走廊回来路过的几个寝室都是灯火通明的,里面还时不时传来嬉笑的声音,一般情况没到十点半,队长是不会强制熄灯的。
可奇怪的是,偏偏328的房间灭了灯,里面连丁点儿声音都没有。
司徒清只好尽量放轻了动作,转动钥匙孔,蹑手蹑脚地进了宿舍,然后转身把门锁好,可还没等她锁好房门,灯唰地一下就亮了。
靠近门口上铺的杨红拉了一下灯绳儿,点亮了整间宿舍,只见杨红换了睡衣半趴在被窝里,万朝歌和燕金桂都盘腿坐在床铺上,双手环抱望着门口的司徒清。
司徒清嘿嘿一笑,扭动了两下肩膀,把罐头往中间的桌子上一放,一脸讨好地看这大家伙儿,“来来来,没睡都来吃罐头啊,吃,来。”
万朝歌和司徒清同屋最久,俩人是一批下来的,比燕金桂还早了一年,司徒清有什么猫腻,能瞒过别人,可是却瞒不过她。
她知道,司徒清在功课上不是什么勤快人,尤其是明天休息,要是没有强制安排,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去练功房,还待到这么晚的。
所以其中必定有蹊跷,那罐子罐头就说明了问题!
“说吧,哪儿来的?别以为好东西拿出来分享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咱们328里头可没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不然以后你出了事儿,甭想让我们帮你担着。”
司徒清知道万朝歌嘴快心热,明里暗里都是整间宿舍的主心骨儿,多多少少,明里暗里都帮衬过大家。之前,因为其他新兵欺负杨红多干活儿,她可没少冲上去跟人家理论,燕金桂因为不咋花钱,也被人嘲笑过又土又村儿,还是万朝歌不声不响地塞给她好些个吃穿用的东西,偏说是自己东西太多的放不下,其实那玩意儿都是崭新崭新的。
内心飞快盘算着的司徒清一时间沉默了,燕金桂在上头伸展了两下手臂,“哎哟,当着居委会万大姐的面儿,你还不赶紧把自己跟长号一号手的事儿说清楚了?”
燕金桂今天下午早些时候,从练功房出来,瞧见了长号手于凯,在练功房后面的小巷子里东张西望,还小心翼翼地。当时她就纳闷儿,现在想起来,很有可能就是在等司徒清,索性就把事儿拿出来,诈一诈。
果不其然,司徒清脸上羞红,赌气似的,大力拧开了罐头盖子,大口喝了一口里边儿的汤汁,咽下去了才翻着白眼儿回答道,“都知道了还问我!”
万朝歌、燕金桂、杨红一听这么快就招了,三个人从被窝里、床上下来,围坐在中间的书桌儿上,叽叽喳喳开始八卦起来。
“你们俩啥时候看对眼儿的?”
“我听说她家里是干部子弟,好像条件挺好的,父母就在本地的军区。”
“你们到哪一步了?”
司徒清扭扭捏捏地不好意思开口回答,大家推推搡搡地开始闹腾起来。
这会儿时间已经快到十点半了,外头巡视的大队长路过三楼,就听见328里头翻了天了,拿着手电筒咣咣咣地敲打了几下328的宿舍门,“闹什么闹啊,别闹了,几点了!熄灯!”
万朝歌眼疾手快,直接伸手过去就把灯线拉下来,房间里就暗了下来。
不过几个人谁也没动弹,估摸着大队长走远了,又开始小声嘀咕起来,可刚开口没几句,外头的大队长拿着手电又转了回来,哐啷又是敲了一下门框,“让你们睡觉!干什么呢?明儿休息今儿就不过了?小心罚你们明天加练!”
328这才彼此收拾收拾,散了散了,各自回各自被窝里,梦游周公吧。
万朝歌在自己软绵绵的被窝里,想着司徒清和于凯的好事儿,心里头又想到了自己的小许同志,忍不住把脸埋在枕头里一阵傻乐,又翻了几个身,才慢慢睡过去。
虽然是休息日,可实际上团里最近接到了新的指令,说是要重新排演节目,以前好些个节目都不能用了,要翻新,比如服装要更新,走位队形要更新,还有能配真人演唱的,就要改成歌伴舞的形式。
但是一旦实现了歌伴舞,歌声就成了主打,舞蹈也就都成了陪衬,团里大部分还是舞蹈演员比较多的,接到这么一个通知,大家都是心里都不乐意。
万朝歌是团里歌声数一数二的好的,可是从来没唱过女独唱,一般都是领唱,再就是小合唱、对唱。
原本团里一等一的女高音独唱嗓子不知道因为啥就倒了,小万同志在两天前的大会上,被通知顶替了女独唱的位置,这才招来了一堆文工团女孩儿们的白眼儿。
她跟王政委的闲话也是那个时候传出来的。
“朝歌姐,昨天那帮人真的在洗衣房里说你来着,我,我听着,就快被气死了,你快澄清澄清啊,不然她们都在说,都在传。”
杨红从早上起来就开始絮絮叨叨地在万朝歌耳边说这件事儿了,连什么三人成虎这种成语她都开始往外蹦了,真是煞费苦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