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君越气结:“你——”他深吸了一口气,“我因你而伤,至少...至少你替我包扎一下不为过吧?”
“我巴不得你伤口溃烂,早点驾崩。”
裴君越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咬牙切齿道:“你便这么盼着我死么?”
“是。”沐沉夕凝视着他的眼眸,“这世上,其他人负我,无关紧要。但你不行!”
“为什么?”
“因为我们十几年的交情,原本你在我心中的分量不比阿念轻多少。我对你,只是没有男女之情,可也将你当成是我的至亲。你如此待我,不觉得良心不安么?”
裴君越缓缓松了手,沐沉夕松了口气,却听他冷笑道:“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么?你说当我是至亲,可你会离开沐沉念,决心与他不再往来么?何况,我只想要你对我有男女之情。我只是...比谢云诀晚了一步。若是我早些求见父皇,娶你的人便是我。”
“别做梦了,我嫁给谢云诀和皇上的旨意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因为我对他有情。阿越,你如今愈发偏执了。”
“我一向偏执,我想要的,无论如何都会得到。皇位如此,你也如此。”他说着唤了一名婢女进来。
那婢女低着头进来,一眼瞧见了沐沉夕,还有两人身上的血渍。她面色苍白,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裴君越脱得只余下中衣,见那婢女进来,便吩咐道:“去取些伤药来。”
婢女很快取来了伤药,裴君越低头解中衣。沐沉夕勉力躺下,背过了身去。可才刚转过去,又被裴君越翻了过来。
他指了指自己那一处寸余深的刀伤:“你瞧,这可是为你受的伤。”
沐沉夕眯起了眼睛,满脸鄙夷:“老子当年在雍关救你的时候难道没受过伤么?你赶紧敷药吧,再不敷,怕是要愈合了。”
“......”
那婢女替裴君越上了药,眼睛瞟了沐沉夕几眼,脸色愈发苍白。手上一个不留神,裴君越皱了皱眉头“嘶”了一声。
婢女立刻伏在地上,用力磕头求饶。可是只是发出了啊啊的声音,却说不出话来。
沐沉夕惊愕地瞧着裴君越:“她怎么了?”
“怕她乱说话,拔了舌头。”
“你——你怎么能如此残忍?!”
裴君越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所以,因为此事,你会对我生出厌恶么?”
“你这是何意?”
“若是如此,她便不该活着!来人——”
“住手!”沐沉夕慌忙制止他,“何至于此?”
“你想保她?”
“不是我想保她,而是你不该这样草菅人命。”沐沉夕无法攥紧拳头,但此刻神情却是痛心疾首,“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般残忍的?”
“我一向如此,只是做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你开心罢了。你不让我乱杀人,我便不杀。你要我勤政爱民,我也可以勤勉政务。可我做这一切有用么?到最后,你不还是要离开我?”
“你当皇帝不为天下苍生,为我?”
“是。”
“真是可笑。”
裴君越笑了起来:“确实是可笑,我现在才知道,我做这些根本便无用。倒不如随心所欲。”他捏起了她的下巴,“不如你来替我上药,我便不杀她。”
沐沉夕最恨受人威胁,可人又不能见死不救。于是她咬牙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