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眼看着正月十五都要过了,谢云诀还是每日只能半夜回去看媳妇儿。
沐沉夕习惯了他半夜来,天没亮再回去。谢云诀如此辛苦,老夫人那边也时常责备他,这让沐沉夕颇为心疼。
正月十五元宵节,谢府家宴。两人总算可以光明正大牵着手出双入对了。
沐沉夕还特意练习了一下如何看起来面和心不和,可一见到谢云诀,她这一双眼睛便怎么也挪不开。
这也不怪她没出息,毕竟在她回来之前长安多少女子为了看他,天天把谢府去宫中的路给堵了。
谢云诀今日穿了一身玄色的衣裳,寻常他多穿官服,今日这一身衣裳一改以往的温润如玉,显得肃杀冷峻,却令人耳目一新。
叮咛和丝萝远远瞧着,都不敢多看几眼,怕自己也学了外面那些女子。
沐沉夕上前几步,谢云诀已经伸手将她的手握在了手里。
两人靠近了一些,谢云诀低声道:“最近大夫说你有些害喜,可是觉得难受?”
沐沉夕轻轻将手放在肚子上:“是有几次想吐,可是大夫说这是寻常的。我娘怀阿念的时候也是如此。”
谢云诀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心中有些自责。她这么辛苦都是因为他。
两人虽说是互相担心,明面上还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今日谢府几乎所有人都来了,包括那些当初反对两人在一起的谢家长老们。
这些老头自然不想给沐沉夕什么好脸色,但其他人对沐沉夕倒是还维持着明面上的礼节。
沐沉夕对这些一向不怎么上心,略略扫了一眼,看到了谢恒。他看起来憔悴了许多,也不知是遇到了什么事。
两人走上主家席位落座,其他人这才依次坐下。沐沉夕发现谢恒看起来还是有些奇怪。
不过没容她多想,这酒宴便要开席了。谢云诀循例是以茶代酒,沐沉夕本想着总算能喝上几杯。可手刚碰到酒杯,就感觉到了一旁危险的目光。
“我就小酌几杯。”她低声道。
“不许。”谢云诀一个眼神,叮咛立刻上前多过了沐沉夕手里的酒杯,换成了汤药。
沐沉夕瘪了瘪嘴,谢云诀低声道:“听话,少喝酒对孩子好。”
沐沉夕摸了摸肚子:“真希望它赶紧出来。”
谢云诀比她更想这孩子快生出来,十月怀胎,意味着他要有许久不能与她亲近了。
酒菜上桌,沐沉夕和谢云诀一面互相夹菜,一面皮笑肉不笑,就连叮咛都觉得他俩是面和心不和。
宗族的长老自然也会茶言观色,看出来两人的不对,于是立刻顺杆子爬,准备刁难沐沉夕。
他们交换了一些眼神,最后由谢云诀的三爷爷出面向两人道:“家主,老夫今日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当讲。”谢云诀淡淡道。
三爷爷被噎了一句,幸亏他身子骨健朗,要不然得气背过去。
“不当讲,老夫今日也要倚老卖老一回。你娶郡主,我们宗族里本就反对。可木已成舟,也就罢了。但身为家主,传宗接代,开枝散叶是大事。这都大半年了,她怎么还不见为我谢家绵延香火?”
沐沉夕不悦地哼哼了一声:“这不正绵延着么?就是还没到三个月,怕孩子小气,不便说。”
三爷爷顿时两眼放光:“有...有了?!谢家要添丁了!”
沐沉夕撇嘴:“说不准是个女孩儿。”
三爷爷不悦:“不要说这样不吉利的话,一定是男孩儿!”
沐沉夕脸一沉:“女孩儿便不吉利了?当初我娘生我的时候,我爷爷可是在长安摆了三日的流水席庆祝。谢家人应该也去庆祝了吧,那时候怎不见你说不吉利?”
三爷爷被堵了个正着,觉得没了面子,指着沐沉夕对谢云诀道:“你这媳妇儿,没大没小,怎么不管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