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夜晓的剑正抵在风裳的双下巴下面。
她高声道:“刀下留人!”
众人齐齐转头看她,谢云诀眸色一沉,脱下外套大步走向她,将她裹了个严实。
“怎么跑出来了?”
沐沉夕指着风裳:“那个,是我徒弟。”
夜晓狐疑地瞧着她,沐沉夕干笑:“之前隐瞒是我不对,不过风裳确实是我徒弟。上次的事情,她是在帮我。”
谢云诀蹙眉瞧着她:“你连我也骗?”
沐沉夕心道不妙,这前一阵子刚哄好的,因为一句话,全完了。
“是...是不想你牵扯太深。”沐沉夕还有些虚弱,借势靠在了谢云诀的怀里,眼泪汪汪地瞧着他,“因为我当时也不知道自己的计划能否成功,只怕一旦失败,你也会跟着我一起倒霉。所以...所以...”
谢云诀揉了揉眉心:“沉夕,你如今的话,我也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了。”
沐沉夕堆起了笑脸:“怎么可能?夫君英明神武,这世间事哪有你看不透的。”
谢云诀对夜晓抬了抬手,他移开了剑,却并未收起来。
风裳松了口气,冲夜晓憨笑。夜晓瞥了她一眼,神情冷漠。
谢云决瞧着风裳:“她这张脸,认识的人也不少,你想明目张胆将她留在身边么?”
“这不是问题。”沐沉夕向风裳示意了一下。
她从怀中取出一只小药瓶,倒了些东西在自己的脸上,抹了几下,一张脸就白净了许多。再揉揉捏捏自己的五官,也渐渐变形。
不一会儿,眼前这个胖嘟嘟的小姑娘仿佛换了个人。但隐约还是能看出来是原来的样子。
“万事俱备,只要她再瘦些,旁人就认不出来了。”
谢云决皱着眉头瞧着她:“这是...易容?”
“只是把妆容卸去而已。”
谢云决和夜晓叹为观止。
沐沉夕又道:“对了,名字也要改一下。就叫猪猪可好?”
风裳神色一怔,她双唇颤抖,默默将夜晓的剑拉回来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士可杀不可辱,若要我改名猪猪,我宁死不屈!”
沐沉夕叹了口气:“没办法,我教出来的徒儿就是这么有骨气。夜晓,动手吧。”
“且慢!”风裳正色,“我转念一想,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父亲赐名,做女儿的敬谢不敏了。只是可否同音不同字?”风裳说得一脸悲壮和卑微。
沐沉夕正要开口,一旁谢云诀已经颔首道:“如珠如宝的珠如何?”
风裳用力磕了个头:“多谢娘亲赐名——”
“......”
沐沉夕强忍笑意:“既然改名换姓了,你这身形——”
风裳正色抱拳:“我风——珠珠在此立下誓言,不瘦二十斤,便去吃猪食!”
谢云诀和夜晓骇然。
沐沉夕颔首:“有志气。”说罢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
风裳起身告退,她大步离去,沐沉夕看着她的背影疑惑道:“我怎么觉得那是膳房的方向呢?”
话音刚落,风裳已经闪身消失。沐沉夕双眸一沉:“夜晓,拦住她!”
夜晓看了眼谢云诀,他略略颔首,夜晓领命追了上去。
人一走,沐沉夕便有些脱力,谢云诀扶住了她走到院子里:“我说过,不要单独出行。昨晚——”
“我是和太子殿下在一处的,不是单独出行。”
“尤其是不要和他一起。”
沐沉夕不解。
“避嫌。”
沐沉夕恍然:“太子选妃在即,确实是该避嫌才是。是我考虑不周。”
谢云诀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沐沉夕的生辰着实过得仓促,昨晚的篝火晚宴,宾客们倒是吃喝尽兴,并没有人在意她到底有没有出现。
原是该家人陪伴的温馨日子,就这样在血腥和阴谋里悄然逝去。
沐沉夕浑然不觉,她心中记挂的是齐飞恒。也不知道齐家人有没有发现他消失,也不知道桑二哥能不能领会她的意图,替她遮掩过去。
“昨晚你生辰,我是想送你一样礼物的。”
沐沉夕回过神,抬眼看着谢云诀。
“那些首饰不就是你送我的礼物么?”
“那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