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想不明白,望向雪照。
雪照凝着眉头,也是不解,只得接着令人探查。
云起城外,茂密丛林间,师子章背靠着震动的山壁,忽然空中一阵激荡,他闭上眼,无数碎石从他头脸身上掠过,留下细细的红痕。他身边的铁头拿手臂在他脸旁略挡一下,被师子章推开,道:“这点小事,不用遮挡。”
铁头儿看着他,几乎要叹息出声,子章殿下和以往不同了……
师子章用满是灰尘的手,蹭了蹭脸上的血丝,对身后跟着他的众人道:“翻过这条山沟,就是云光军的后背,我们加把力气,从后面打他个措手不及!”
元宝儿趴在地上昂起脖子,一看师子章手指指出,几乎要哭出来,那哪里是山沟,那简直是天堑!鸿沟两侧宽逾数十里,又宽又深,中间是些叫不出名的丛林灌木,这不都算什么,云光军占据高处,只需回头略略注意,便能发现他们。这可不是拿生死开玩笑么!
元宝咽下唾沫,小声道:“殿下,这着实太过危险!不如我们先退回,从长计议。”
师子章闻言大怒,若不是在潜伏中,当即就要回又给他几个大嘴巴子。他低声骂道:“怕死就滚回去!别跟着我!”
元宝解释:“属下不是怕死……只是这一招实在太冒险。”
师子章恨声道:“冒险?云光君人数是我们几倍!不冒险我们如何以少胜多!他看着身后的人:“你们可以停,也可以退回去,但你们多耽误一刻,你们青头儿就要在那魔窟里多一分煎熬!”
他一想到钟天青一个大好男儿,比一般男子都英勇无匹,却要在师雪照手里,忍受□□折磨……
师子章几乎将手里的碎石头攥进掌心。
他以往看钟天青烦得很,可就像自家养的宠物,自己虽是脾气暴躁的主人,却看不得别人真去虐打自己的宠物。
元宝等低下了头,他对青头儿是一等一的忠心和敬服,他也知道青头儿绝非脔宠之流的男人,如今,对他来说确实无异于人间炼狱。
元宝儿咬咬牙,不再多说一句,沉默着跟在师子章身后,一起向那巨大的深沟里俯爬。
留城,雪照小院,西厢。
房内,红帐低垂,上面有人影起伏。
房外,郭爷顶着烈日跑到窗下,小声道:“殿下,外面有战情来报。”
红帐内,钟天青的手盖在脸上,正颤声呜咽。
雪照听到郭爷的话抬起身,顿了顿,向后一退。
钟天青的呜咽立即变了声,真的哭了。
泪水不受控制的顺着眼角流下,他抬起虚软的手臂勾住雪照的腰身。
他只想说句话,但是出口却是哭泣声:“不要……走。”
雪照低下头,捧着他满面的水光,轻轻皱了眉头,顿了一会儿,轻轻亲在他额头,“乖……”
钟天青不想如此阴柔□□,但泪水根本不受控制。
雪照紧紧握住他的手腕,握了片刻后,狠心将他拽开,他穿好衣衫,看了眼钟天青,出门跟郭爷出去了。
雪照一路疾走,郭爷在前面引路,道:“殿下,辟邪军余孽从云起城外的围剿中逃出来了,现正往留城方向来。”
雪照道:“现在到了何处?”
郭爷道:“已过了云飞城。”
雪照点了点头,说着二人已来至书房外,里面传来争执声,有人嫌云光军大营调兵太晚,有人嫌云飞城救援来迟。
忽然遭受挫折,众人心中火气旺盛,雪照也晓得。
他进了门,淡声道:“好了,现在不是争论这些的时候。”
余下众人不敢再争执,师子楷拱手道:“据探子来报,这些余孽不过几百来人,咱们不过一时不察被他们占了先机,如今只要缓过劲来,定好应防对策,必能将他们拿下。”
众人心中也这么想,辟邪军先前有钟天青时,还有五分可惧,如今钟天青他……在殿下后院,辟邪军只剩下几百余人,有什么可怕?
有人瞄向书桌前,辟邪军没了钟天青,他们却还有师雪照!
想到此处,人心渐渐安稳。
雪照做了一番安排布防,云光军动员起来,拿出在北方精神抖擞打辟邪军的劲头,决意彻底将辟邪余孽打服。
与此同时,确如师子楷所言,云光军上下对雪照的依赖更上一层楼。
雪照要关注战局,而钟天青又一刻离不开他。逼于无奈,郭爷给他出了个主意:不如回雪照院中处理公务,将……将钟天青也安排在他卧房,用一道屏风隔开,既不耽误公事,又能看着钟天青。
此言一出,雪照断然摇头,觉得不可。他平日所见大多是云光军的将军们,许多与钟天青有过过节,这无异于将狼羊同圈。
但他熬了三日,实在是熬不住,与师子楷聊起时,师子楷出乎意料的赞同这个主意。
“此言听来甚为不妥,但,殿下若想试一试各位将军如今的态度,倒也可以,反正在殿下眼皮子底下,也不会有人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