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南玺笑了下?,就着夕阳流金似的碎光,细长手指轻轻点了一下?,慢条斯理地说:“你不是看到了?”
他感冒好了,人也精神许多。
声色暗哑,气色渐渐恢复。
辛连理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磨砂透明薄膜上姓名那一栏下的曾用名:“这名字跟你现在的名字有区别么?”
梁南玺似乎又笑了下?,声音淡得几乎让人听不到,慵懒低沉:“区别大了。”
辛连理说:“可我怎么觉得梁南城要比梁南玺好听呢?”
梁南玺白了她一眼。
辛连理继续说:“你这名字改的有什么用途吗?当初非改不可还是怎么的。”
她顿了顿,貌似找不到别的理由,怎么想都觉得这两个名字过于相似,没有可改之处。
可他只是淡定自若地收回两件暗红色本子,白皙的手?在眼前一闪而过,恍若有种不正常的迷离感。
“民?政局要关门了。”他垂眸,视线落在手上,而后自上而下?地看了辛连理一眼,就当是检查她今天的妆容仪态,而后轻轻挑眉,声色暗哑的叫了声——
“未婚妻。”
辛连理想,这大概是梁南玺最后一次叫她未婚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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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证领的很快,他们也不是民政局里今天来登记的最后一对。
辛连理没闲着,毕竟是第一次,摄影师照完相她就急火火地跑去看,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问人家。
“怎么样?好看吗?”
摄影师给她竖大拇指:“好看好看。”
辛连理笑得更开:“那新郎好不好看。”
摄影师也不知是敷衍还是说实?话:“新郎更好看。”
辛连理:“……”
其实辛连理这个人,从小听惯了别人夸奖,不管是在辛路辛沅面前,还是在学校老师面前,她看着乖乖巧巧,心里都是不服输的,要不然她也不可能从大学到研究生期间一直名列前?茅。
不过这会儿被摄影师那么一夸,不管是敷衍还是认真,她愣怔片刻唇角忽然弯了起来。
她的老?公,比她还要好看。
想必也是从小一路被赞扬着长大的吧。
过了一会儿,她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红本本。
这个红色本本里面的内容,坐在她旁边的男人足足看了几分?钟。
她之前?怎么都感觉不真实?,现在梁南玺的状态让她更加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他今天病着,去医院前带了身干净的西装和白色衬衣,这会儿穿在身上,喉间的纽扣一丝不苟地系紧,只露出白皙的脖颈和削瘦下颌。
工作人员例行公事般道了声好,下?一位。
他便将红本本夹在指尖,伸手牵住她的。
“走吧。”
“老?婆。”
因为心情好,嗓音里带了丝笑意。
辛连理轻笑了下?,姿态随即也高贵冷艳起来。
她就说吧,那绝对是梁南玺最后一次叫她未婚妻了。
两人开?着车回了申世集团,
梁南玺这公司从前?台到总裁办公室足足站了大厦七八层,办公室处于顶楼,几乎俯瞰整个北海。原先辛连理还觉得他自己一个人住公司挺可怜的。
早晨来的时候没注意观察,如今观察透了,又觉得自己之前?真是想多。
梁南玺在卧室卫生间洗了把脸,深褐色头发悉数拢到脑后,有几缕湿漉漉的贴在额角,皮肤又白又嫩,全然不见?感冒之前?的颓气。
特别像是春天被雨水冲刷的嫩叶,清爽通透。
辛连理坐在沙发上看他:“这么开?心啊?”
梁南玺拿着一块儿深灰色毛巾,透明水珠顺着脸颊一侧滴落。他没看她,嘴角的弧度明显。喉间的纽扣紧了,他不紧不慢地抬起一只手,微微松开,从侧面看,宛若漫画里走出的男主角,身形修长。
“在我们老家,我这年纪——”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都有人叫爹了。”
“嗯?”
“所以么,开?心也没错。”他侧头看她,眸里意味不明,“总觉得缺点什么。”
听到这话,辛连理像是忍不住般,但又用力收紧自己那么一丁点儿想要吞口水的冲动,扬着下?巴哧他:“你那是什么老?家,你又缺了点什么?”
他擦干脸颊,从卫生间里走出来,走到窗边拉上窗帘,开?始解喉结以下的纽扣。
窗外夜色渐浓,高楼大厦似雨后春笋,远处相互交错缠绕的高架桥和高速路上车流拥挤,灯光闪烁。
辛连理轻咳了声,表情凝聚:“你想干嘛?”
他仍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没了在民政局里喜色外溢的感觉,整个人禁欲而出挑。
“来。”他招手?,“过来亲会儿。”
“……”
辛连理发现他这个人总归是有些异于常人的特异功能,比如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耍流/氓。
她拢了拢身上的衣服,表示自己的意思,又鬼使神差地看向他:“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梁南玺看她这架势,今晚是不准备与他共度良宵了,只是步入下一阶段,却没有下?一阶段的仪式,让他觉得心里某处丝丝缕缕地不爽。
他慵懒地坐在床上,双手?后撑,双肩以及锁骨高高耸起,白色衬衣微微紧绷,深褐色瞳孔有意无意地看她,模样甚是勾人。
脸颊很白,下?巴也更尖了。
辛连理抿了抿唇,问道:“你是不是瘦了?”
或许是生病的原因,一天进食不多,下?午从民政局出来也只是简单的吃了一点儿。辛连理看他就觉得好像是更瘦了些,刚侧面看,整个人都更高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