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连理眼皮一跳,心里莫名惊了下。
自打加上廊桥一梦杨老板的联系方式,这人给她回复过的信息就没超过五条。
今天破天荒般,一股脑儿来了三条。
——【我在。】
——【你来。】
——【我等你。】
无比正常的七个字,辛连理看起来就觉得哪哪都有些不对劲。
就仿佛,不像是正常中年老板会说的话。
可是认真想想,她要得不就是和杨楠面谈么?
所以——
她到底在纠结什么呢?
辛连理抬眸,车窗前的绿灯亮了,她放下手机,没来及回复,两手搭在方向盘上,向廊桥一梦的方向驶去。
艺术区道路两侧停满了车,辛连理把车开进廊桥一梦院里,停到阴凉地方。
辛连理下了车,拎着包往廊桥一梦里面走。
廊桥一梦有个侧门,侧门前是一条狭窄的青石板路,两侧种满翠竹,风一吹,呼啦啦响。
辛连理低着头,从包里捞出手机,小碎步踩在青石板上,点开与杨楠的对话框,迎头撞上一人。
这人身上有淡淡的清酒香加青柠檬味道,但不浓郁,像是跟人待的久了,沾染到身上。
她脚步微微一顿,没抬头,妩媚的身影立在竹林旁。起了阵风,掀起了她酒红色长发,摇曳了竹叶。辛连理忙说了声抱歉,随即快步离开。
刘思原这头还跟人通着话,目光移不开似的。
“刚有一女的撞了我,长得很漂亮。”
“没,说什么呢你,老板给我放半天假,你在哪呢?我去找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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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南玺坐在画廊二楼中厅的休息桌前,余光里瞥见从侧门走进一楼的辛连理。
她依旧穿着红裙,不是昨天那条,肤色白皙如瓷,面容精致,没什么表情地看了几眼周遭的环境,又低头看手机。
没过一会儿,搁置搁置在圆桌上的手机响了一声。
辛连理:【叔叔,我到了,您在哪里?】
梁南玺回复道:【二楼。】
【或者,你抬头。】
他没有故作玄虚,回答了辛连理的问题后没有将早已看到她这件事隐瞒。
辛连理站在诺大的一楼中厅愣了一秒,突然抬起头。
画廊里人不多,一只手可以数得过来。辛连理顺着纯白的墙壁,黑色的扶边,视线渐渐挪到坐在二楼中厅偏左位置的男人身上。
天窗中央一束光打下来,不偏不倚刚好照在男人身上。
辛连理垂眸,给杨老板发消息:【我没看到你。】
只看到了一个男人,年轻又张扬,隔着十几米远的距离都能感受到他的那份冷淡,与众不同。
辛连理盯着手机,没等到回复。
她又抬头看了眼,发下原本坐在二楼中厅的男人不见了。
辛连理没正儿八经地想过,为什么见杨老板一面这么难?但凡是在北海生活过几年,都得听过辛博今的大名。
也都会给她一个面子,不敢懈怠。
但杨老板——
这时,手机屏幕上有语音通话显示。
辛连理垂眸,愣住。
——廊桥一梦杨老板邀请您语音通话
她倒是想不到,廊桥一梦这个高冷如斯的老板会给她打电话。
毕竟是第一次通话,辛连理轻咳了两声,才点击下接通。
他说:“你来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好听,干净凌厉,很是年轻,没有半分被尘世洗礼混杂污浊的世俗感。
辛连理觉得异常熟悉。
“我刚到。”
他说:“你转身。”
辛连理只能,乖乖转身。
她定眼望去,天窗的阳光更散了些,细细碎碎洒在男人直挺的肩头,还有拿着手机覆在耳边的修长手指。
辛连理从没用过那么讶异的眼神去探究一个男人,还是一位‘年过半百的叔叔级别男人’。
至少在她心里梁南玺就是这样一个存在。
辛连理突然想起来,这人眼熟,像是昨晚见过。他身上的气质,举手投足间的散漫,和画廊背后纯白色的墙融为一体。
“辛连理。”梁南玺勾了勾嘴角,提醒她道,“看够了没?”
两人的距离止于一米,辛连理收回目光,抿唇一笑:“有些吃惊,所以看久了些。”
他吃了糖,是水蜜桃味道的。
梁南玺嚼着糖,嗤笑了声,低声道:“为什么吃惊?”
辛连理尴尬地说:“您也太年轻了……”
梁南玺:“不像五十四?”
辛连理“啊”了声,“不像。”
“吆。”梁南玺故作老成道,“那叔叔这健身,还真是没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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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夜晚,keyclu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