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晌午,凤凌阁。
“昆仑之巅大战三天三夜,几乎不分胜败。突然暴风雪来,加上魔尊敖辰的诡计,搀杂了黑色魔花毒液的雪粒迷了凤吾帝君的双眼——就这么须臾片刻,眼看敖辰手中魔刀就要砍在凤吾帝君的脖颈处,说时迟那时快……”
说书先生将手中惊堂木往案上一拍,才继续讲下去:“冰雪灵将伴随着一股风雪突然挡在帝君身前,敖辰魔刀不偏不倚砍在冰雪灵将的胸膛上——暴风雪中帝君热泪两行,眼看着怀中忠将魂飞魄散,那灵将临死之前还施出最后一点冰锥,一时封住了敖辰持刀的手,再加上帝君手中的玄铁棍——这一棍子打下去,一代魔尊,就此天灵盖碎、魂魄出窍,就此呜呼哀哉。仙魔大战就此终结,魔族如丧家之犬惶惶然退居离索渊!”
满堂人集体喝彩叫好。
说书先生又添一句:“可叹那冰雪灵将一代忠魂就此消散于昆仑之巅!”
又是满堂的嗟呀。
叫好与嗟呀中,还伴随着嗑瓜子啜饮茶水的声音。
有人回头不满地看那两个坐一张小方桌上喝茶水吃瓜子蜜饯的两个男子:“这么悲壮的史实,二位就光顾着吃喝呀。”
明显瘦小些的男子饮着一碗蜜水:“再悲壮,天天说三十几年,不腻歪啊。”
“你——”旁边多人明显看不忿了。
还有人不满道:“凤吾帝君和三大灵将都是牺牲了自我才换来如今的人间和平。不说缅怀忠烈,还在这里吃零嘴儿说风凉话,成何体统!”
瘦小男子吃片花脯:“要是凤吾帝君就在你面前,尔等还敢如此造次吗?”
那几个还要发话,明显高大些的另一个男子向众人赔笑道:“我这兄弟有时候嘴欠,大家不要和他一般见识。来啊,小二,上几盘果碟给这几位兄台——当是我们兄弟俩请客!”
旁边几人这才不发话了,又回头聚精会神听说书了。
说书先生继续道:“更可叹的是,冰雪灵将遗留世间一独子,其名为‘凇’,年方稚龄,在仙魔大战中被误伤——生死悬于一线。击杀了敖辰的凤吾帝君,不顾自己身负重伤,动用灵力来挽救忠魂独子凇,凇因此转危为安,而帝君也因此耗尽最后的灵力——就此凤凰涅磐。然后,实乃大悲,忠魂独子凇,却在帝君涅槃后,神秘失踪,从此不知其下落……”
又是满堂嗟呀。
将面皮抹黑,又加了一副大胡子的风炽,低声对乔装改扮的蝶王道:“你就不能少说几句吗?忠烈往事本来就是可嗟可叹,你这么胡扯一番,难免惹众怒。”
将面皮抹得蜡黄,又在鼻子上加了面粉且添三缕小胡子的蝶王,此时形貌甚是猥琐,低声笑,又按了按唇上的小胡子,笑道:“你不也是听这等忠烈往事听得不当回事吗,还故意说我。”
风炽:“小时候来过几个市集,这样的往事故事听过几遍已经烂熟于心了。来来回回就这么些掌故,哪能次次都要感慨半天。”
蝶王:“可这些市井俗人,偏要为凤吾帝君的往事感慨三十多年!”
风炽:“凤吾帝君的往事,的确是可歌可泣!”
蝶王:“尽胡扯了,我可没见识过你哪天又是唱歌又是哭泣的,除了为冰雪灵将之死掉了那么几行泪。”
风炽一呆:“我什么时候听历史故事还掉泪了?”
“果然你师父什么都没跟你说呢。”蝶王,“也罢,哪天你师父复生了,你再问他好了。”
“你说我师父还能复生?”风炽一把抓住他的手,“你说这话,不是故意诓我的吧。”
“我什么时候诓过你了?冶春秋大师又不是什么凡夫俗子,应当算你拿那把炽光刀真的想杀他,也未必有能耐杀你师父杀得彻底呢。至于令师以后如何复生……恕我直言,本蝶王实力有限办不到,等到了离索渊找到魔界圣花,也许就有法子了。”
“魔界圣花,还能复生师父?”风炽双手抓着蝶王的手,抓得更紧了。
风炽身后一声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