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毛球早在皇帝身边插了眼,所以今天这惊魂一刻,叶珣通过小毛球的现场转播全部看在眼里。
即使小女儿贤妃在关键时刻大展神威,叶珣依旧说,“比起女儿们,我更欣赏皇帝。”
小毛球转播到皇帝在平定风波后第一时间选择召唤岳父,它有感而发,“他和选中他的世界意志……还挺像,抱大腿里面也有大学问。”
叶珣哈哈大笑,“皇帝比两个便宜女儿会撒娇多了。”
叶珣与靖安侯父子他们一同深夜入宫——宫里出了这么大事儿,而且使涉太妃与闵王等亲王,皇帝总要让重臣宗亲们都了解真相,再秉公处置,毕竟几位亲王背后牵扯的东西太多也太复杂,总得让大家心服口服才好。
就拿靖安侯府当例子,靖安侯属实看不上齐王,即使他把女儿嫁给了对方,但他之前……也就是皇帝时好时坏的时候,在闵王身上稍微押了几个筹码。
相对忠君的靖安侯尚且如此,其他勋贵朝臣们自不必说。水至清则无鱼,这个道理皇帝很懂,他在岳父给他处理伤口的时候就感慨,“真憋气。”
叶珣轻飘飘道:“如果有人冥顽不灵您再秋后算账不迟。”
皇帝苦笑,“那得好几年后,到时候我还记不记得这一茬都难说。”
说实话皇帝固然记仇,但想让平均每天工作七八个时辰,处理大事小事国事家事没完没了的皇帝一直记恨,也挺不容易的。
见岳父不搭茬,皇帝又问,“岳父,我这胳膊如何?”
叶珣道:“不碍事。”
其实看到自己左臂上那深可见骨的伤口,皇帝心里立时就是一个“咯噔”:他不怕丑,怕从此以后左臂行动受限。
此时岳父直接答复“不碍事”,皇帝彻底安心,“可太好了。”他心情稍缓,忍不住调侃,“是不是脑袋掉了,您也能来句不碍事?”
叶珣刚好缝合完皇帝左臂上的伤口,又敷了一层止痛消炎的药膏,认真考虑了一会儿,“我又不能活死人肉白骨……不过脑袋掉一半的我可以试试。”
岳父是认真的,皇帝干笑一声,沉默片刻后才问,“我现在跟您学医术行吗?”
叶珣我行我素给皇帝包扎,才道,“你天赋不好,年纪又大,”忽然话锋一转,“只能学个半吊子,你还要学吗?”
贤妃力敌刺客的布包里装的是岳父给的“痛痛粉”:痛到极致人就会失去意识。
再有岳父一脸平静地给他疗伤,皇帝对岳父的实力有了全新的认知,得了岳父允诺他开心得就差原地起跳,“这可太好了!”
学点东西挺好,省得东想西想。皇帝拿到岳父给的医术入门小册子,毫不犹豫地拿他自己……的伤口练手,而且效果好到震惊太医院的老太医们。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话说看着皇帝喝下补血益气的汤药,叶珣不打算旁听皇帝与一直默默无言的重臣宗亲们议事,即使皇帝完全没想过瞒着他。
叶珣出了乾清宫,跟着引路的大太监去瞧太后——太后也是经得住大事儿的人物,哪怕得知亲妹妹大逆不道,也只是精神头不好,血压有点高罢了。
叶珣给太后扎了几针,又开了药,嘱咐几句,太后精神头上来,挤出个笑容,道谢后就让他去看望两个女儿。
两个毫发无损的女儿目前都在翊坤宫。
白天经历了一次惊心动魄,德妃和贤妃姐妹俩全无睡意,正肩并肩坐着说着悄悄话。
姐妹俩都有系统,妹妹和系统解绑无异于解脱,德妃也不隐瞒,低声道,“你猜我生了儿子,皇帝给我多少好感?”
贤妃想了想说:“皇帝好感很不易得,十点总有吧?”
德妃冷笑道:“你太高看他了,就五点,我是不是得谢陛下赏赐啊。”
贤妃也乐了,说出心声,“狗皇帝。”
叶珣到来的时候就见两个女儿腻在一起,明显刚才说话正投机。周围都是德妃心腹,叶珣就问,“聊什么这么高兴?一起骂狗皇帝吗?”
皇帝是个妙人——注孤生的气运之子叶珣都是头一回见到,而两个便宜女儿也不赖。别看她俩是世界意志钦点的女主,但她俩也都不爱皇帝。
小毛球也说:“彼此都是合伙人,相处起来更自在了呢。”
德妃和贤妃瞪大眼睛,旋即又笑到眯了眼睛。
分别瞧过两个女儿和小外孙,叶珣写了三张方子,尤其嘱咐大女儿,“好好喝药,你都不用坐满月子。”
贤妃幽幽道:“爹爹喜欢姐姐你。”又瞬间变脸,“凭我今天救驾之功,只要往后不造反,贵妃之位稳稳的。”
妹妹的心是真大,德妃哭笑不得,抬手戳了下妹妹额头,“莫说你立下大功,就是皇帝看在爹爹份儿上也不能不给你好脸色。”
叶珣看着两个女儿的互动也笑了起来。
小毛球忽然问:“是不是觉得俩闺女顺眼多了?”
“确实。”
翊坤宫一片和睦,乾清宫里就是另一番气氛了,不过甭管大家心里怎么想面上依旧达成了一致。
其实皇帝早就知道闵王齐王他们蓄力许久总得有个宣泄口,于是对这场逼宫他毫不意外,他甚至有预案事发后如何处置。
现在捏足证据他更是出师有名,即使他是皇帝,占领道德制高点也尤为重要。
当消息传到闵王这里的时候,什么都晚了:他生母被赐死,齐王被贬为庶人,其余参与之人死的死关的关……原本想闷头再发展几年的闵王不得不反。
对他来说,唯一的好消息是贵妃排除千难万难,顺利逃出宫城,带着若干心腹和积攒的家底前来投奔他。
闵王一直把贵妃当内帏军师,贵妃到来,他当然很高兴。正好借贵妃之名,弄了篇檄文出来,甭管他颠倒黑白胡乱扣锅能不能服众,起码姿态摆足了。
殊不知身负闵王期待的贵妃如今也很不好受,她原本压箱底打算用在闵王身上的大招,在逃出宫城时不得不对守城将军使用,目前积蓄的能量远远不够,别说用在闵王身上,就是控制闵王身边的内侍都十分勉强。
有道是百闻不如一见,在闵王这里待了些时日亲自看他如何练兵备战,再通过读心术看穿闵王心思,越待她越是心凉:什么清君侧,什么天命在身,能杀出封地打得过西北大将军陈文竟……手底下的副将再说以后吧。
贵妃虽然眼高手低,但不能否认她的眼光真挺不错。正如她预料的那样,皇帝忍了闵王一个冬天——数九寒冬焉能动兵,开春后陈文竟便领命带领精锐前来攻打闵王。
当年闵王算计陈文竟,若非巧遇姜二爷,这位威名赫赫的大将军真就饮恨荒郊野地。
陈文竟显然是个记仇的主儿,有机会“公报私仇”,皇帝也默许他这么做,他自然毫不客气,开始便动了真格的,势如破竹,击穿闵王三层防线,在一个月内便捉到了憔悴不已的闵王。
至于贵妃,她早死在了闵王手里,在她知道陈文竟身边两位军师,一位是德妃和贤妃的三叔姜三爷,另一位则是她的堂哥……娘家为自保也彻底放弃了她。
临死前她都在反思,自己究竟错在哪里:不过是控制住皇帝后她就小看了天下英雄,若能弄死姜二,自己总不会落到这样的结局。
贵妃死后,读心术和心理暗示两个技能都成了无主之物。
叶珣在世界意志的默许下直接接手,之后他就一边编写教材,一边打磨聚魂石戒面,还有足够的精力分出来剖析读心术和心理暗示的真正的内核。
两个技能尤其是后者,只看了个皮毛,叶珣都感慨万千,“真不能小看天下英雄。在这么个灵气稀薄的世界,我竟然拿到了这么高端的技能……接近道的技能,”他摇头笑道,“血赚。”
小毛球得意地抖了抖毛,“还不快夸我眼光好!”
叶珣笑眯眯地回应,“你的眼光天下第一好。”
叶珣在这个世界待了五十年,从后来封后的大女儿这里挑了个男孩儿,又从晋封贵妃的小女儿膝下找了个小姑娘,作为他正经的衣钵传人。
至于皇帝,当了一辈子的记名弟子。他在岳父的提点下建立皇室医药公司,把几样常用成药和针对权贵富商的特效药行销全国不说,更远销海外,赚得盆满钵满。
银子多底气足,皇帝收复了先帝时失去的十二州,陈文竟作为传奇名将名垂史册。几十年里君臣相得,更是佳话。
离开这个世界,叶珣自觉分析心理暗示技能颇有所得,整理了一下思路,就想和女友儿子分享一下。
他和小毛球回到主神世界,欣慰地看到韬生已经筑基圆满,正为进阶金丹而努力积攒资源;韬生的小女友也有筑基中期,早已经靠制符在主神空间里发家了。
韬生一边剁排骨,一边笑说,“爸爸,要不是你让我接你的班,我就得吃软饭了。”
韬生的女友薛凝正摘着菜,“巴不得你吃我软饭。”
两个孩子相处不错,叶珣作为老父亲笑而不语就够了。
然而小嵘闭关时间实在久了点,久到他都多少有些担心:偏偏闭关过程中他不能强行闯关,万一打断小嵘的顿悟,断了小嵘进阶之路,罪过可就大了。
小嵘这边暂时没动静,叶珣就打算在主神这儿待一阵子,等等小嵘顺便查查资料,认真消化一下所得。
他实在是越分析那心理暗示技能就越觉得内涵丰富,信息量过大。
不过信息量再大,也不耽误他总结他能确定的东西。他和以前一样,编个小册子交给儿子韬生,让韬生自己感悟。
韬生好学又勤奋,悟性也不错,他得了新教材也不耽误他找爸爸答疑老教材。
等韬生顺利进阶金丹,叶珣就把聚魂石吊坠当做礼物送给了他,然而韬生和薛凝组队在主神世界大杀四方,小嵘依旧没有出关。
叶珣只能耐住性子,继续钻研那心理暗示技能——他有直觉,突破口就在他新得的技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