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凤吟的嘴角溢出一丝苦笑,她推开秦少川,“你们回去吧。”
“那不行,我必须跟婶子说明白。”
“有什么可说的,反正我又没死。”白凤吟固执地朝前走,许是头晕,脚步有些趔趄。
秦少川不放心,扶住她的胳膊。白凤吟没有推开他,撇过脸,一滴眼泪无声地滑过。在重男轻女的年代,她虽然比别家的女孩子好一些,可到底比不上弟弟。
母亲宠弟弟,真是无底线。
房间里的门关着,黄佩秋在烧饭,白新民正在吃炒鸡蛋,吃得满嘴的油。在他们家里,白新民是经常吃独食的。
白凤吟当没看见,说实话,就算看见了又能怎么样呢,他还不是照样吃独食,家里的鸡蛋全是他一个人的。
秦少川叫了声婶子,黄佩秋这才抬起头来,她一眼瞧见了女儿头上的纱布,立时跳了起来,“你的头怎么了?!是不是跟人打架了!我才说你长大了,懂事了,你就开始作妖,家里有个阎王还不算,还要再来一个!”
白凤吟紧紧咬着下唇,脸上青一块白一块,当着秦少川和曹玉凤的面被数落,她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妈!你少说两句!”
“我说的不对吗!你这个……”
“婶子,凤吟没有打架。”秦少川尴尬地站在两母女之间。
黄佩秋平常看起来挺和气的,怎么对自己女儿是这幅态度?其实也不能说黄佩秋,大部分的女人在当了母亲后,真的会变成另一个人,她们会被孩子逼疯,脾气变得异常暴躁,耐心也会受到新的挑战。
黄佩秋收了一半的火气,“那她是怎么弄的?”
“她……摔了一跤。”
“摔能摔成这样?”黄佩秋显然不信,她仔仔细细打量白凤吟,像要从她身上找出些蛛丝马迹。
“凤吟她后脑勺正好磕在石头上。”
“哼,她倒是点背。”
“是啊,赶得太寸了。”
黄佩秋又哼了声,“那就回屋歇着,还让人家送你回来。”
白凤吟乖乖地进了屋,黄佩秋总算摆出个笑脸来,“谢谢你啊少川,特意送丫头回来。”人家父亲毕竟是书记,不看僧面看佛面,黄佩秋一直对秦少川很客气,前几年还想着跟秦家攀亲家,可她见秦少川对自己女儿不是很上心就歇了心思。
“不用谢,婶子,要是凤吟哪里不舒服你记得去找我啊。”
“哎呀,摔一跤哪里就那么重了,农村孩子没有那么娇贵。”黄佩秋年近四十,看起来像四十岁出头还多,她的脸上早早就有了沟壑,灰尘积压在沟壑里,无论怎么洗都洗不干净。
白世伟这三年除了春节几乎不回来,就算回来了,也不会碰黄佩秋。黄佩秋怕他在县城找姘头,隔个十天半个月就往县城跑,搞得白世伟不厌其烦。
黄佩秋也不想的,自己的男人不碰她,她能怎么办,她是个正常的女人,有需求。
这些年的郁闷,全部撒在一双儿女身上,女儿骂就骂了,可是骂了儿子她又心疼,总想找补点回来,低声下气地求儿子原谅,弄得白新民的性格十分别扭。
秦少川还想再说什么,曹玉凤碰了下他,“那我们就先走了。”
“行,有时间来家里玩。”
曹玉凤拉着秦少川往外走,她看出来了,黄佩秋根本没把白凤吟放在心上,他们只能明天早上再来看她。
秦少川也很无奈,他觉得黄佩秋变了,没有以前亲切。
秦少川本想送曹玉凤回去,曹玉凤没让,走了那么多年的路,早就刻在了心上,哪里用得着送了。秦少川拗不过她,只好目送。
曹玉凤走的极快,眨眼人就没了。她急匆匆往家走,很少这么晚回家,也不知道爸妈担心没有。
到了家,尹招娣和曹明耀趴在八仙桌上看书,煤油灯放在俩人中间,冒着黑气。
曹玉凤道:“我回来了。”
尹招娣从书中抬起头,“去哪里了?这么晚回来,快些洗手吃饭。”
曹玉凤去厨房间洗手,想了想,把下午发生的事说了,她没有全说,只说白凤吟不小心摔到了头,她怕黄佩秋骂,只说在路上磕的。
尹招娣叹气,“凤吟也是可怜。”
“谁说不是呢,爸爸常年不回来,妈妈性情也变了。”
两母女发着感慨,那头的白凤吟半夜却是发起烧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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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完年了,要勤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