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建民说:“都是好书,能买。”
秦建设便让他去买,谁去乡上的时候再捎回来。
秦建民说:“我看还是让少川跟我去乡上,他自己再拿回来,托人不放心呢。”
秦建设的脸色微变,“你的意思是这些书有问题?”
“不不,只是为了保险,政策不明朗,小心为好。”
秦建设点点头,“还是我跟你去,孩子办不成事。”
于是,秦建民返回乡上的那天,秦建设跟他一块去了。
过了两天,回到深水村,带回了许多的书。原来,他碰到一个卖旧书的,挑了一些略新的买了回来,秦少川给他列的书单也同样买了。
他坐在椅子上抽烟,乜斜着眼瞧儿子,儿子的脸上盛了许多的笑,他的嘴角扬了扬,“还是老子疼你吧。”
“谢谢爸!”
“以后别老去曹家了。”
“唔。”秦少川应得口不对心,眼睛不离书,这些书够他看好些日子了。
嗜书如命大概能传染,秦少川也得了这毛病,每日里除了看书什么都不做,家里的煤油用得相当费。
郭艳芬说他,让他晚上别熬夜,费油事小,熬坏了眼睛就完了,她拿秦建民举例,鼻梁上整天架两片玻璃,耳朵上架两根眼镜腿,多难受。
秦建民是近视,在深水村独一份,读书多的曹明耀都不曾近视。
秦少川晚上不看了,早上起很早,天亮后就趴在被窝看书,往往看得忘记吃饭。
郭艳芬就叹气,不爱读书发愁,爱读书也发愁,唉!
时间就这样滴答滴答过,深水村的大人们出工,孩子们或上学或在田间玩耍。
曹玉凤终究没有去成乡上,她旁敲侧击地问曹明耀意见,曹明耀跟尹招娣一样不同意,被迫害过的人,希望过上安稳的日子,这事也只能是往后拖。
就这样拖到了1978年,家庭联产承包的消息传来,村民们坐不住了。
勤劳的人们都渴望拥有属于自己的土地,整日混日子的惶恐起来,他们不愿意离开温暖的集体,他们反对分开,分开了还怎么混工分,怎么拉着全村人一起挨饿,不分开!分开就不是社会主义了!
秦建设是带头的,他占尽了大集体的光,怎么会同意分开呢。
他在大喇叭上广播,号召全村的村民抵制这种威胁到社会主义的行为,深水村绝对不搞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
曹玉凤在家里听着,秦建设的行为无异于螳螂挡车,用不了多久全国都会搞起这项运动的。
可是现在没有人带头,即使有蠢蠢欲动的,也是在观望,谁都不愿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深水村被秦建设镇压着,所有的议论和不安都在冰层下。
79年就在这样的氛围中来临了,往年安安静静的春节突然间有了两声炮响,啪——啪——,两声,来源不明,没有人知道是谁放的。
人们在家里议论着,多少年没有听过炮声了,耳朵已经不适应了,那炮声震的耳朵聋了,许久听不到声音。
曹明耀望着满天繁星,叹息,多好听的炮声。
尹招娣叫他进屋,天冷。
曹明耀进的屋来,他胖了一些,没有了繁重的劳动,不再担心被关牛棚,心宽体胖。
餐桌上放着饺子,家里的生活复又好了起来。
曹玉凤长高了,十三岁的姑娘亭亭玉立,个头和尹招娣一样高。她白来临了了一些,站在别的女孩子旁边总算不因为肤色而被认出来。
她的学习成绩还是那么好,和秦少川包揽了班上的前两名,不是她就是他。
曹明耀每每在班上公布成绩,总是高扬着嘴角,女儿是他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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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了份工作,感觉上班就是磨时间啊,明天我还要去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