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要紧。”姒槿道。上一世乔叶没有救回来,卿言自那之后也未走出那魔障,这一世她不想再见卿言那般如活死人的模样。
卿言离开后,姒槿在屋子里又守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住那浓重的血腥味,去了外边院子里。
已至巳时,天色还是昏昏沉沉,大片的乌云在天际聚拢,遮了太阳洒下的光,一看便是要下雨的模样。
“参见长宁长公主。”
耳边有声音传来,姒槿闻声转头看去,只见一身着甲胄的士兵单膝跪在不远处。
“何事?”
那士兵取出一封信件呈上:“是君将军要交给长公主的亲笔书信。”
梅萱从士兵手中接过书信递到姒槿手中,姒槿拧着眉将信封打开。这个时候君宜修给她写信,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打开书信,在看清信上的内容后,姒槿脑海霎时间一片空白,握着手中的信件,姒槿忍不住踉跄两步。
一旁的梅萱见状大惊,连忙上前扶住姒槿,担忧道:“殿下,你没事吧?”
姒槿僵硬地摇了摇头,面色却分毫未见缓和。
因为信上写的是,荆关一役,君宜修特意注意,未按上一世的路线行军,结果是荆关大胜。但是魏军二十万大军在从荆关撤回登西时,北疆好似知晓大魏的撤军路线一般,提前埋伏,魏军死伤过半。
卿言与乔叶正是在撤退时被北疆军所伤。
将信纸重新叠好放入信封收入袖中,姒槿只觉得头脑有些晕晕乎乎,直到梅萱唤了一声“殿下”,姒槿才回过神来。
“殿下,你怎么了?”见姒槿面色惨白,梅萱担心问道。
姒槿深吸两口气,道:“立刻回宫。”
姒槿回了宫,经过一番打听才知道,今日早朝苏承宜便已知晓此事,并当堂大发雷霆。
朝中多名大臣联名弹劾枢密长使行军不力。
姒槿刚要出门去元和宫寻苏承宜,一出灵沂宫门恰巧碰上急匆匆赶来的苏姒盈。
苏姒盈远远地见到姒槿,竟直接哭了起来。
“长乐……”姒槿见到苏姒盈,连忙迎上去,“你怎么出来了?”
“皇姐,怎么会这样?你快去帮我同皇兄说句话,牧府对大魏向来忠心耿耿,求陛下网开一面。”苏姒盈紧紧握住姒槿的双臂,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姒槿极少见苏姒盈哭泣,如今出了这等事,也难受的很。
担心苏姒盈腹中的孩子,姒槿只能柔声安慰:“你放心,我这就要去元和宫,牧家不会有事的。”
苏姒盈含泪点头。
姒槿转头吩咐身后的夏兰:“将公主带去灵沂宫休息。”
夏兰上前来到苏姒盈身边道:“公主请。”
苏姒盈最后看了一眼姒槿,如今她只能相信姒槿。
只是姒槿自己心中也没有底,上一世牧家因范承允的所谓“证据”被满门抄斩,彼时没有人能护得住牧家,这一世又有谁能为牧家出面。
其实上一世出事时姒槿还不甚确定此事是否与范承允有关,但这一世姒槿几乎可以断定此事与范承允有脱不了的干系。
哪有那么多的巧合会撞在一起,从最初慕容繁遇刺开始,徐太医见死不救故意拖延时间,到此次撤退遇到埋伏。君宜修已经刻意避开上一世出事的路线,但还是出了事。
只能说此事背后定然是有人刻意而为,而嫌疑最大的那个人,只有范承允。
姒槿到乾坤殿时,苏承宜正在用茶,似乎是早就料到姒槿会来一样,苏承宜指了指身侧的位置道:“听说长乐去寻你了,朕便知道你会来,坐吧。”
姒槿上前坐下,看着苏承宜问道:“皇兄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理?”
“今日早朝,众臣皆弹劾枢密使带兵不力,损失近十万大军,朕已下令,押枢密使回京,抄牧府。”
“难道皇兄真觉得此事只是调兵不力这般简单?”姒槿有些不可置信苏承宜处理此事会这般草率。
苏承宜执着茶杯的手一顿,挑眉看向姒槿:“姒槿以为?”
听到苏承宜的问题,姒槿一噎,顿了顿,才道:“我只觉得此事有些蹊跷,怕是有人作乱……”
“姒槿说这种话,也得有证据才行。”苏承宜放下手中的杯子,站起身来,取过案边放的一张折子,递到姒槿面前,“这是枢密使递来的密函,他弹劾枢密副使范承允泄露军机,却无证据。姒槿可知如今朝中有多少人乃范家一派?若是朕将这信函展示在众臣面前,会有几人相信枢密使所言?”
姒槿接过折子,微愣。
“姒槿不必再多言,朕有自己的判断,只是希望有人沉得住气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