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凌云不敢保证。
可他明白,此时此刻,他对冉轻轻的爱是真的。他想,他愿意用誓言约束自己,不让自己犯错。
修凌云咬破手指,将鲜血印在自己的额角和双眼,他缓缓吐出发音曲折的奴隶语。
“东鲁国林梓山下丙未奴隶区癸辰向齐王起誓!”
殷华侬抬手,用奴隶语打断了他的誓言:“向己亥发誓!齐国齐梁山下丁丑奴隶区己亥。”
这一瞬的惊骇,犹如万千根箭矢戳中修凌云的心窝。
他听说过齐王殷华侬是奴隶之子,可他十四岁便领军出战。修凌云以为,他应该是刚出生就被接回了齐王宫,从小受到精心教化,才会从一届奴隶之子成为名动天下的齐王。
可他居然也有奴隶编号?难道他也在奴隶营生活过?难怪他懂奴隶语,还知道老鼠是什么意思。
修凌云抬起手,重新起誓:“东鲁国林梓山下丙未奴隶区癸辰,向齐国齐梁山下丁丑奴隶区己亥起誓。余生,吾将倾进全力保护独孤氏公主冉轻轻,直到生命最后一刻。若违此誓,吾母之灵魂永不被神灵净化。她将如阴暗处的老鼠一般,与肮脏凌乱为伍,受尽欺压辱打,食不果腹,衣不避寒,直至永生永世!”
每个奴隶一生中最敬重的人是母亲,因为奴隶营环境糟糕,刚出生的婴儿存活率很低,几乎一百个婴儿怀里,活下来的只有三四个。在奴隶营中,死婴的尸体甚至可以被奴隶营主制成牲畜口粮。
奴隶们能在世间存活,都离不开母亲的精心呵护。
修凌云只有用母亲发誓,殷华侬才能信他。
“去找魏延,告诉他你是孤提拔的影卫乙,他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语罢,殷华侬大步离开,随着那一抹黑色的衣袂消失在转角,修凌云颓坐在地,心中的沮丧犹如天际积压的厚厚黑云。
同样都是奴隶,为什么他们会有这么大的区别?
与此同时,麟祉宫寝殿中的冉轻轻也在想,同样都是男人,为什么修凌云和殷华侬会有这么大的区别?冉轻轻可以肯定,虽然他嘴里说得夸张,但如果她不喜欢殷华侬了,殷华侬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对她放手。
门口传来脚步声,冉轻轻随口问:“他死了吗?”
“没死,但离死也不远了!”殷华侬想到魏延的训练方法,认为修凌云不死也得脱层皮。
冉轻轻点头,不再多问,反正这人死不死都跟她都没太大关系了。
她想到刚才那个问题,眼珠子一转,像要使坏:“假如我真的想离开齐国,你会不会放我走?”
殷华侬眉头一皱,脸色铁青:“为什么想离开齐国?”
干嘛突然变脸,吓得她忍不住抖了一下。
冉轻轻深吸一口气,声音小小的,甜甜的:“我是说,假如!”
殷华侬定定的看着她,摆出一副严肃得不能再严肃的样子:“没有假如,你就算死了,也得留在齐国。”
他都这么正经了,冉轻轻还能再说什么。
只是说笑而已,干嘛突然变脸?
直到晚上,殷华侬也一直板着脸没跟她说话。
夜里,照旧是殷华侬睡在床下,冉轻轻睡在床上。如果是从前,冉轻轻立刻就钻他怀里去了。然而现在两个人吵架,她拉不下脸去哄他!
这一天太累,即使冉轻轻还生着气,也很快也睡着了。
她睡着后,殷华侬却怎么都睡不着,听着她沉稳的呼吸,心里空荡荡的。她其实并没有那么依赖他吧,离开他以后,她还是能适应的。
过了很久,寂静的宫殿里,听不到任何声音,烛火不知为何突然熄灭,守在殿外的内侍还没来得及更换。
冉轻轻突然醒过来,满室漆黑,只摸到冰冷的床,她身旁没有殷华侬。
一声尖叫过后,殷华侬终于说服:“我在这里。”
听到殷华侬的声音,冉轻轻迅速爬下床,伸手去摸他在哪里,摸到他的手后,才终于平静下来。她委屈巴巴的撅嘴:“坏蛋,我饿了!”
活该,谁让你赌气不用晚膳!殷华侬闭着眼睛不理她,还在生气。
冉轻轻迟疑了片刻,终于拉下脸,窝在他身侧,乖乖将头埋在他肩膀上。
殷华侬原没打算理她,他还在生气的时候,她却能睡得踏实,胸口的憋闷之气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挥散。突然,冉轻轻肚子咕咕噜噜响了,殷华侬没办法再生气,只好搂着她纤细柔软的腰肢坐起来,说:“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的留言我都看到了,谢谢关心!爱你们,无以为报,只能努力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