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蒙蒙亮,冉轻轻被尿给憋醒了。
她习惯性的去寻人,手伸出去,扑了个空。她突然睁开眼睛,直到看见殷华侬就躺在榻旁的地上才松了口气。
她蹑手蹑脚的起床,穿好鞋子,踮着脚走路,来到寝殿侧间小房子里。小解后,她又垫着脚回到寝殿,不是去榻上睡,是紧紧挨着殷华侬,跟他一起躺在地上的狐皮毯子上。
即使冉轻轻一直小心翼翼地,殷华侬也在她刚起床时就睁开眼睛了,他一夜未睡。
殷华侬摸索着腰间柔软的小手,心情很好。
睡了一夜,疲惫散去,冉轻轻情绪已经恢复正常,她现在完全不生气了。
冉轻轻蹭了蹭他的背,因为刚醒过来,声音还是沙沙软软的,比平时更加撩人,“你怎么又睡到地上去了。”
殷华侬正好也想跟她商量此事,“这一个月我们分开睡吧,我怕像昨晚一样伤了你。”
被他提醒,冉轻轻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像是被车碾了一遭似的,哪哪都疼。
哪怕这样,她也不想跟他分开,哪怕只是榻与地面这么短的距离也不行。
“不要,我一个人睡不着。”
殷华侬也是,昨夜将冉轻轻抱回来后,他睡在外间的软榻上很烦躁,最后没有办法,只能铺了张狐皮在冉轻轻的床榻旁,才觉得安心。
她身上的玉婵花香,能安抚他躁动的血液。即便仍然无法安睡,也能闭目养神,稍作调息。
“乖,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我身上的狂躁之症不知何时会发作,你挨在我身侧,会被我伤到。我们还是在会睡在一间房子里,你如果害怕,睁开眼就能看到我。”殷华侬转过身子,看着她的眼睛。
冉轻轻扁扁嘴,“不,我非要抱着你才能睡着。”
殷华侬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继续耐着性子哄,“要不然我陪你睡,等你睡着后,我再爬起来睡地上。小花,我身体里住着一只无法控制的野兽。我不会伤你,可这只野兽不认识你,它会随时跑出来伤你。”
“没有野兽!”冉轻轻将手指放在他的唇边,不许他再胡说八道,“你只是生病了。我喜欢殷华侬,是完完整整的殷华侬。没有生病的,和生病的,都是你。爱我的,伤我的,也都是你。哪怕你伤了我,我也不会觉得害怕,因为这才是最真实的你。”
殷华侬张开嘴,含住她的手指,咬了她一口。冉轻轻肩膀松动,痛得眉头紧蹙,委眼泪瞬间冒了出来。可她很倔强,忍着没哭。
“痛不痛?”
“痛!”一清早的咬人,这是什么毛病?不就仗着他皮糙肉厚,她咬不动吗?
殷华侬故意吓唬她,“我疯起来的时候会比这个更厉害,你会流血,会皮开肉绽,甚至骨头都会被我咬断,害不害怕?”
冉轻轻不怕他威胁,甚至将被他咬痛的手指,放回他唇边,“你可以试试看,我会不会怕。”
殷华侬没有再咬她,而是抓着她的手指,温柔的亲了亲,“不咬,我会心疼。”
“对呀,就是这样!”冉轻轻终于找到说服他的方法,“你生病的时候,我会心疼,哪怕你把我气哭了,我也会让着你。同样的道理,看着我受伤,你也会心疼对不对?如果你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伤了我也没关系。若是我的血和我的伤能唤回你的理智,我心甘情愿。”
冉轻轻捧着他的脸,郑重其事的宣告:“未来,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哪怕我们要吵架,哪怕我们会相互伤害,哪怕我们让对方头破血流、皮开肉绽,你也不要轻易放开我的手,好吗?”
这一次,殷华侬答应得很爽快:“好!”
她一定不是人,她是天上来的仙女,为了拯救他才来到这个世上。她的出现,弥补了他过去的空洞和遗憾,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
母亲死后,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感觉不到自己还存活在这世间,别人的哭和笑都跟他没有关系。每一天睁开眼睛,他都像是在做梦。打仗、厮杀、流血、受伤也是在做梦。
只有在她身旁,他才觉得自己真正的活着。他也会笑,他也会心痛,他也有期待,他和别人没什么不同。
她把他从地狱拉回了人间。
然后,他的小姑娘眼珠子一转,像是要使坏了。
“你把眼睛闭上。”
如她所愿,殷华侬闭上眼睛。
过了一会儿,她温润湿软的唇,覆上了他下巴,小巧玲珑的贝齿轻轻张开,往下压!
“唔、好痛!”
冉轻轻还没用力,就刺痛了嘴,眼泪汪汪的。
她原想着这是他浑身上下最好咬的地方,哪知一张口,就被他刚冒出来的胡子扎到。
殷华侬哭笑不得,她这模样真勾人,好想将她一口吞入腹中。
他在她耳边轻轻说:“好姑娘,我身上还有一处好咬的地方,不扎嘴,要不要试试?”
说话的同时,他引着冉轻轻的手往那处好咬的地方挪去,吓得冉轻轻尖叫不已。
门外侯的小内侍一脸担忧,担忧殷华侬狂症发作,把冉轻轻给活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