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辜负人民和国家对我的期许的!”陈老太太仿佛完成交接仪式,点头,朝着某处一挥而下。
拐杖砸在雪地,溅起大片白色雪花,再一挑一砸,只剩下惨不忍睹。
唐苏洛作为一个男人,只觉下身凉飕飕的。
唐苏洛颤抖着手将麻袋打开,看着鼻青脸肿的王申飞,问陈老太太,“这.......还保得住吗?”
他的眼神朝着王申飞某处扫去。
“好歹我也是混过的,”陈老太太进行了一番伸展运动,浑身热乎乎的,脸上全是满足,“放心,只会让他感到疼,没有副作用,我们把他拖进遮风的地方,五分钟左右就会醒过来。”
“不继续打了?”唐苏洛诧异回头,见八十岁还挺健壮的陈老太太,喉结艰难滚动。
如果老太太年轻也是道上的,那一定是非常彪悍的大姐。
“我还不想吃牢房,”陈老太太拿出一只油光笔,手迫不及待地伸向王申飞的脸蛋,“来来来,让奶奶我好好疼爱你,嘿嘿嘿。”
唐苏洛脸色微变,赶忙阻止她,“你干什么?”
“想哪去了?我就画个画,”陈老太太翻个白眼,从容地将笔盖打开,在上面画着涂鸦,嘴里还愉快哼唱着,“让我左手画白虎,右手一飞龙........”
画完后,陈老太太欣赏片刻,笑嘻嘻整理好王申飞的衣服,拿着拐杖,“走走走,还有另一个呢。”
唐苏洛同情地看着连鼻子都被涂上猫猫唇的人贩,不禁为他默哀,遇上这么个老太太,也是倒霉。
他毫无同情心地默哀一秒,就跟着陈老太太走了。
就在拐角处垃圾桶旁,唐苏洛突然停下脚步。
黑压压的垃圾桶又脏又臭,上面摆着一个没穿衣服的塑料娃娃,四五岁儿童大小,颜料褪了一大半,连眼珠都掉了,只剩下空洞的眼眶,任谁看到都有些怵。
唐苏洛眼睛一亮。
陈老太太不解回头,催促,“小兄弟,你咋跑得比我这个老太太还慢啊?”
“来了,”唐苏洛顺手将娃娃头揪下来,面不改色地塞进书包里。
这点事情没耽误多少时间,等两人到了附近,王小余还呆在原处没动。
“小兄弟,我现在将这个伟大而光荣的任务交给你了,你要好好表现。”陈老太太恢复从前的和蔼。
唐苏洛对陈老太太心里阴影还没散去,被这么一拍,只觉得肩上担子更重了,“您不下手了?”
其实他想说下毒手,但原谅他,在如此彪悍成性的老太太面前,他敏捷地避开了这个话题。
“这就是个胆小小跟班,当然,这也不能原谅他。”
陈老太太理直气壮地说,内心还有一咪咪心虚,她也想上前啊,可她已经力竭,早就没有力气了。
老太太决定,将这个赋予众望的任务交给唐苏洛。
唐苏洛瞬间感到肩膀沉如铁石。
他将原先推动雪球的无人机取出,用白布和鲜血罩在娃娃头上,好好装饰一下,然后朝上泼一层水。
——一个简单不停滴着血水的诅咒娃娃出现在两人眼前。
在无人机的带动下,娃娃的下摆没有脚,空荡荡飘在空中,配上鲜红血迹和滴着血水的下摆,还真有那么几分惊悚。
唐苏洛朝着陈老太太摆了个OK的姿势,操控无人机,摇摇摆摆朝着王小余的方向飞去。
老太太:“这哪来的娃娃头,看起来怪恐怖的。”
“路边捡的。”
对于陈老太太和唐苏洛而言,只是一场操控无人机游戏。但对于长时间一人呆着的王小余,就不一样了。
作为王家最没出息只能跟着哥哥讨生活的懦弱三子,深夜独自一人呆在雪地里,胆子早就吓破了。要不是碍于王申飞长久余留下来的威压,他估摸第一时间里撒腿跑回家,或许往后提起此事,还可以朝着后辈吹嘘一二。
王小余尽情YY,心情也没有原先恐惧了。
他背抵着墙面,看着幽深没有尽头的小路,心里忍不住得意。
看,他胆子还是蛮大的嘛。
就在他洋洋得意的时候,一滴冰凉液体从上空滴到他的额头上,顺着额头流到下巴。
液体冰凉,充斥熟悉的铁锈味,依附在鼻腔嗅觉细胞上,就像某个鬼魂,阴魂不散。
王小余大脑一片空白,冗长沉默后,用积聚起的最后勇气,摸向自己面颊。
滑腻触感从脸上转移到手指,王小余用手电筒一照,差点被鲜红刺目的鲜血给吓得失禁。
血,这是血!绝对没有错,这气味这手感,他不会认错。
王小余咔嚓咔嚓抬头。
上空什么也没有,没有楼层也没有电线,空荡荡一片。
王小余脚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上、上面、上面什么也没有,肯定不是谁恶作剧。
他牙齿互相打架,抱着膝盖,地面侵袭上来的冷意,抵不过心里的恐惧。
“各位大佬,我、我不是、不是、有意冒犯,看在我无辜的份上,求、求求你们放过我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他脑袋埋于膝间,等待数十秒,却除了风声,什么也没有。
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