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昊出了灵堂,礼部官员替他将孝服暂时除去。
灵堂外,皇帝的步辇、旌旗,伞盖全套大驾卤簿仪仗准备齐全,浩浩荡荡数百人的队伍,仪仗队伍威严华美,让人叹为观止。
胡晓光跟着石昊的步辇走在后面,她觉得自己的眼睛简直不够看了,那些黄金打造的提炉、水瓶、香盒、盥盆和一大堆她叫不出名字的器物,全是纯金制成,镶嵌着珍珠宝石,一看就价值连城,这些东西还都是一对一对的,放在红漆描金托盘和金杌之上,由美貌的宫娥们托着,分左右走在队伍两侧。
胡晓光忍不住在心里暗自估计了一下那对金洗脚盆的重量,然后又悄悄换算成人民币,她先添上一个1,又默默地在脑海中数出了许多00000……,最终得出的结论是,石昊是一条很粗很粗大腿。
观礼的百官们早已经等在殿外,新皇的銮驾刚进正殿,群臣便无声地分开跪下,王公贵戚们跪在西边,文武百官们跪在东边,新皇的銮驾缓缓从中间走过,登上了金銮殿前的丹墀。
数百人的卤簿仪仗队伍依着顺序在丹墀两侧的指定位置慢慢停下来站好,皇帝的步辇则一直到了金銮殿前才停下。
正门两侧是两只巨大的铜制万年龟和仙鹤香炉,松柏枝和檀香正在燃烧,青烟袅袅升起,石昊在这薄薄的烟气中下了步辇,气氛神秘而威严。
金銮殿的屋檐左侧,陈设着丹陛大乐的乐队;屋檐右侧,陈设着中和韶乐的乐队,身着礼服的乐手们看到皇帝已至,全部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石昊的目光扫过檐下的全套礼乐器物,轻轻点了点头,对礼部的安排很满意。
陈而不奏。
陈是对新君的尊敬。
不奏是对先皇的追思。
胡晓光知道自己是没有资格入内殿的,她和王柏等几个御前侍卫,自觉地左右站立,留守在门口。
石昊脚步停顿,看了她一眼。
胡晓光轻声道:“我一直在这里看着你呢,努力。”
石昊却留在她面前不肯走,众人不知道出了何事,目光都偷偷往这里看,胡晓光有些窘,她垂在身侧的手掌悄悄朝着大殿的方向摆动了一下:“快进去呀,吉时就要到了。”
石昊踟蹰片刻,看向了捧着遗诏和玉玺的陆崇理。
陆崇理立刻上前:“皇上有何吩咐?”
石昊从他手中的描金托盘里,将传国玉玺拿了出来,放在胡晓光的手里,“替朕拿好了。”说罢他抬起长腿迈过了高高的门槛。
胡晓光捧着这玉玺不解其意,为难地看向了陆崇理:“陆大人,这,这是什么意思啊?”
陆崇理微笑:“皇上希望你进去观礼,你进去吧,捧着玉玺站在我身侧便可。”
石昊入殿,他一步一步走上御阶,稳稳地坐在了那把天下唯一的龙椅上。
陆崇理托着三封遗诏,胡晓光捧着传国玉玺,端正地站在了龙椅右侧的御阶下。
新皇坐定后,周彭成首先率领礼部和鸿胪寺官员进殿向皇帝行了三跪九叩大礼,这样在接下来的仪式中,他们就可以不再反复行礼,安心于指挥引导的各级官员的工作。
吉时已到,午门外沧洪的钟鸣声响起,紫禁城内所有的宫殿的大门全部打开,丹墀内一个太监三声鞭响提醒众人,新帝登基仪式正式开始了。
登基仪式庄严而隆重,鸣赞官首先出列,引导着陆崇理走到了金銮殿门外,陆崇理站在高高的台阶上,代新皇面向跪在殿外的群臣,也即是天下之人,朗声宣读了先皇的传位遗诏。
群臣山呼万岁。
接着又有一鸣赞官引导着胡晓光走出大殿,胡晓光这才知道还有自己的事,她有些紧张地回头看了一眼石昊,石昊对她用力点了点头。重复了一遍她方才说过的话:“我一直在这里看着你呢,努力。”
他想让她看到,这是我的天下,这也是你的天下,虽然现在还没法说出来,但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名正言顺的站在我身边,接受这天下的朝拜。
胡晓光鼓起勇气捧着传国玉玺走了出去,她将那玉玺高高举过头顶,给下面跪着的官员展示了一番。
群臣又是山呼万岁,声音震耳欲聋。
胡晓光跟着陆崇理回到殿内站定,她的心还在砰砰直跳。
遗诏宣读完毕后便是致礼,身着隆重朝服的文武百官、皇亲国戚、元老宿臣们,在礼部官员的引导下,按照序列依次入殿,行三跪九叩大礼,伏在地上山呼万岁。
胡晓光知道,只有在这个王朝身份地位不凡之人,才有进来向新皇参拜致礼的资格,现在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写满恭恭敬敬的臣服。
胡晓光忍不住用余光偷眼瞧了一下坐在宝座上的年轻皇帝,虽然那男子好看的眼睛被皇冠上的冕旒挡住了,她仍觉得他今日俊逸非凡。
今天万众瞩目的是他,高高在上的是他,唯一的主角是他。对御阶下跪拜的群臣而言,对武朝万千百姓而言,从此以后他就是天子,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将代表天意,他就像高高在上的神明俯视着天下的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登基典礼,简直写得我要疯了。我真想一笔带过的,又觉得生活需要仪式感,前面为了登基已经铺垫了五十万字,结果登基就一句话,那样的话,小天使们也许会很失落。如果我没写出仪式感的话,也别骂我了,我真的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