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定要安排好,天黑之前一定要到指定地方,把所用的事物检查好,王柏会提前派人给你们通知时间,万万不能出现纰漏。”
胡晓光到了武朝驻军大营的时候,看见石昊正对着地图跟刘录细致地交待军务。
她有些近乡情怯,脚步顿了一下,干笑一声道:“既然你忙着,那,那我先出去等你好了。”
“别别别,胡侍卫请留步。”刘录忙将那地图卷成纸筒收拾起来了,他起身道,“已经讲完了,讲完了。”
刘立高兴地冲到胡晓光面前:“王爷正要我想法子把你从行宫里请出来,现在好极了,你自己出来了,倒是省我事儿了。”
“你晓得,我很不耐烦去天南王那行宫的,每次去他家那个羽仪卫长都拉着我摇骰子赌钱,我真的不想赌钱,我……”
“你什么你!”胡晓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打断了刘立的嘟囔:“那能怪人家羽仪卫长吗,还不是你因为出老千,把人家老婆本儿都赢过来了,你赶紧还给人家去,不然能骂你一辈子!”
“我怕他骂我吗?我怕得是还钱!愿赌就要服输嘛。所以我想跟刘录换个活儿,可是刘录不干,现在你既然来了,那我就跟刘录一起去了。”
刘录立刻辩解道:“是我不干吗,是王爷瞧你不靠谱儿。”
石昊轻声咳嗽了一下,刘录立刻闭了嘴,拽着喋喋不休地刘立往外走:“你不是要跟我一起去吗?还不快走!”
这两人出去之后,屋里立刻安静了,一向跟在石昊身边,木然如一座雕塑的王柏,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很多余,他不易察觉地抖了一下眉毛,拱手道:“属下去门外守着。”说完立刻抱着朴刀出去了。
王柏不出去还好,他一出去,屋里的剩下的两个人都有些难言的尴尬了。
“你来了。”石昊不自然地将手握成拳头,抬起到嘴边清咳了几声,偷偷看了胡晓光一眼,又极快地转过头去,假装看墙上的挂着的军事地图。
“我来了。”胡晓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明明当初一起回京城的时候,她躺在石昊床边打地铺,都不觉得难堪的,如今这是怎么了。
“来了挺好。”石昊大约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你来我去的,说了这一通废话,话题戛然而止。
石昊看墙,胡晓光看地,两人沉默了一阵子,都在心里琢磨着,该找什么话题来打破这份尴尬。
胡晓光心想,说起来是自己误会了石昊,主要责任人在己方,谁有错,谁认错,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有什么拉不下脸面的。
她下定了决心道:“对不起,我错了。”
她刚开口,就听见石昊几乎同时道:“对不起,我错了。”
两人错愕地看着对方,都没料到会是这种情况。
胡晓光挠挠头,十分不好意思道:“这事儿就是我错了,我没搞清问题就胡乱定性给你扣帽子,不分青红皂白跟你冷战。你今天找蒙九隆谈话的时候,我躲在里屋都听见了,是我鼠目寸光了,你胸怀大局做得很正确。所以讲来讲去都是我不对,我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你喜欢我归喜欢我,但是原则问题咱们还是得讲道理。”
石昊抿着嘴,忍着笑意听胡晓光说完这一番话,问她道:“你知道我喜欢你,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
胡晓光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她被石昊问住了,认真地想了想:“因为我救过你?”
石昊笑而不语。
“那肯定是因为本仙女貌美如花。”
石昊仍是摇摇头。
胡晓光猜不到,有些急恼:“总不能是因为我平胸,穿上男装能跟你称兄道弟吧!”
石昊忍俊不禁:“我之所以喜欢你,是因为你在任何时候,即使极度愤怒的情况下,都仍然愿意讲道理。除了我娘以外,我接触的女人不多,我有限知道的几位,不管平素多么知书懂礼,一遇到涉及利益,不合自己心意的事情,就开始胡搅蛮缠,歇斯底里。但你不同,你在大是大非面前从不含混,就像是拂晓之刻日夜分明,你强势有理,就像是阳光照亮天地。你知道这一点在女子身上有多难得可贵吗?”
石昊心情非常好:“我的岳父,给你起了个好名字!我曾对蒙九隆说你是泼妇,他纠正我说你是悍妇,蛮横无理谓之泼,强势有理谓之悍,如今我得承认他当初说得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