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昭之战对他乃是必败之局,不必横生枝节,万一失败反而落人口。”
袁华俊并非对石昊心软,只不过他确信这是一步死棋,只要走了这一步,石昊即使活着也是一粒废子,不足为惧。
“不过,”袁华俊沉吟片刻道,“多一手准备总是好的,此事我会处理,你不要再插手了。”
看到皇后神色悻悻,他又道:“今晚我置办了家宴,打算再找石昊谈谈过继子嗣的事。一切都在我们掌握中,你安心侍奉皇上便可,我瞧他身子不太好,没有几年了,你也别太急。”
皇后自然明白他语中之意,似乎还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袁佳光匆匆赶来,见父亲同皇后姑母正在说话,也不敢靠近,只是脸色十分焦急的样子。
袁华俊远远看了一眼大儿子,安抚了皇后几句,便告辞了。
“何事?”两人走到角落,袁华俊威严问道。
“父亲……”袁佳光嗫嚅了一下,鼓起勇气附耳对袁华俊说了一句话。
袁华俊脸色大变,二人匆匆离去。
石昊到户部衙门的时候,马冀中正大喇喇坐在大堂上一张椅子上,一边端着茶壶喝水,一边同陆崇理山南海北地胡侃。
石昊一进来看这幅情形,便知道陆崇理叫他来讨论军需只是个借口,想来剿匪物资的事情马冀中早已同兵部和户部交涉好了。
陆崇理见石昊进来,笑着招呼了他,然后对马冀中道:“工部方才送了一批兵器到库房,马都统不如去验看一番。”
马冀中立刻兴冲冲去了。
屋内再无外人,石昊坐下伸展了长腿,又舒服地放松了一下肩膀,才笑着道:“陆大人是有话同本王讲?”
“无甚大事。”陆崇理平静道:“听闻秦王在召集刘家军旧部。”他说完之后仔细观察着石昊的表情。
石昊太阳穴一跳,不动声色道:“陆大人说错了吧,那是刘家后人在集资修祠堂,本王也出了些许银两罢了。”
“哦。”陆崇理遂自然地笑了笑,“竟拖到如今才有人想起来修。”
他随手拿起桌案上一本书册递给石昊道:“这是兵部报上来此次剿匪物资名册,我又给秦王添了不少,你看看齐不齐,若有别的需要,我再想办法。”
石昊接过那册子,看了一眼陆崇理气定神闲的脸色,仿佛方才那句敏感至极的“召集旧部”并不曾提过一样。
陆崇理这种泰然自若的表情,分明传递出一种信息,让石昊笃定他不会将此事对任何人再提起了。
刹那间一个念头闪过,石昊将那册子放回了陆崇理手上,轻轻道:“表叔觉得齐了就是齐了,我所求无他,只希望能拿走我应得的那份。”
表叔!
陆崇理闻之一惊,蓦然抬眼望向石昊,虽然他极力保持镇定,脸上仍然流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愕然。
石昊毫不回避迎上他的目光,眼神坚定而坦荡,于是陆崇理前一秒还挂在脸上的温和笑容像退潮一样消失了。
陆崇理和石家有远亲,远到不如近邻的远亲,倘若大家都是寻常门户,这亲戚攀一攀也便罢了,但现在石家是帝王之家,石昊乃是正经皇子,正一品亲王之首,实在不必同他攀这门亲戚。
所以这一句话看似平淡,隐含的意蕴却十分骇人。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有这样的好处,不需要直白地摊开了讲,有心人自然能听懂其中的涵义。石昊什么都说了,却也什么都没说,陆崇理若是无心,不愿淌这浑水,假装听不懂,自然也可平淡揭过去。
这个斯文中带着点精明的中年人,死死盯住眼前这个瘦高挺拔,肃穆冷淡年轻人。
石昊看出他眼中的惊疑,再次轻轻却笃定地点了点头,一瞬间陆崇理心头风起云涌。
作者有话要说:我家的表叔数不清,没有大事不登门……
日天啊,我记得女主让你多搞几个岳父的啊,你怎么去找了个表叔回来?
下一章女主就回来啦,我知道大家想她了,几天没见,胡晓光同志这次搞了个大动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