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晓光实在猜不透蒙九隆是什么目的,她这样一个没有过去只有现在的人,在这世上不可能有敌人,但是蒙九隆对她太热情了,事有反常即为妖啊。胡晓光考虑再三决定不走官道,绕过之前住的那些客栈。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三年转瞬即逝,做一个涉世不深的无知少女,是她在这个世界最恰当的身份。
虽然朋友多了路好走,可感情太深就会变成牵绊。
亲王府书房
“查一查今天府里哪些人出去过!”石昊一进门就脸色铁青吩咐下去。
“这个,还真挺难办,府里除了书房和厨房,其他的都是王妃管着的,一直都乱糟糟的,再说府门这么多,进出也都很随意,从来没有登记过……,属下就是把门房叫来,恐怕也说不清。”
虽然王柏一个劲儿朝刘立使眼色,他还是实话实说了。
果然,“砰”地一声,石昊摔了茶盏,刘立吓得一哆嗦:“属下知道王爷生气,可那属下也得说实话啊。”
王柏伸头看了看地上的碎瓷片的花纹,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刘立于是不动声色地去茶桌上又倒了一杯端来:“这一套四个杯儿,那日胡侍卫来的时候王爷摔了两个,今天又摔了一个,还剩这一个,要不王爷喝完这杯也摔了吧,剩这一个也没啥意思。”
“对了,小胡侍卫怎么没回来,他说去找王爷的。”他终于骑驴下坡问起这一茬来。
“滚出去。”石昊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两个侍卫对视了一眼,麻溜地滚出去守在门口了。
“小胡侍卫呢,你见着没?”是刘立的声音。
“半道儿走了,我还以为王爷让她去办事儿,谁成想下车就见王爷要吃人的表情,我才会过意来,八成是吵架了呗。”这是王柏的声音。
“王爷就那样让人走了,没哄哄?”还是刘立的声音,王柏不知道说了句啥,没听清。
“咱王爷这是打仗打傻了吗,憨不憨哪,没听过要低头娶媳妇儿?这种事儿就得软着来啊,就得甜言蜜语哄着来啊?甭管是男是女,碰上个可心的不容易啊,他可倒好,自个给人轰走了。”刘立怒其不争。
“砰”最后一个茶盏划着抛物线砸到了门上,伴随着石昊的怒吼“滚远点!”门外一阵连滚带爬脚步声远去后寂静下来。
石昊起身慢慢地在书房走了一圈,触目所及每个角落,都能想起胡晓光在那里微笑说话的样子。
推开内室的门,床上的被子叠得像块方豆腐,这肯定又是她叠的,石昊带着笑意伸手轻轻按了一下,上面还留有她明媚的气息,转念想到她其实已经走了,立刻如同落入冰窖般心被揪得生疼。
王柏在外间轻轻叩了几声门板:“王爷,王妃那边来问能不能摆饭呢?”
他没有回应,只是闭上眼睛缓缓滑坐在地上,看起来所有的一切都和从前一样,他还是秦王,什么也没有失去,什么也没有得到。
王柏等了半天不见他答应,转身准备去打发了那小丫鬟,耳边忽然响起石昊低哑的声音:“从未得到过和得到后又失去,你选哪一种?”
王柏一惊,回头发现王爷眼睛血红盯着他看,他哆嗦了一下,认真严肃想了片刻,然后说:“我选从未得到吧,得到又失去也太痛苦了。”
石昊有片刻失神,苦笑了一下道:“你说的对。”顿了顿,他说:“我要去吃饭。”
就这样吧,就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这样吧,王柏看着他踉跄前行的背影,摇摇头,招呼了一个小侍卫过来交待了几句,然后赶紧跟上他。
提督衙门
执事和主簿们在大院里来回穿梭传递文书,看起来十分忙碌。
京畿大营的都统马冀中一进衙门大院就看到大胡子参将朱光才拿着一摞文书,上去锤了一拳算是打招呼:“老朱,你这胡子该修修了,好家伙,你这喝汤不碍事啊?”
朱参将正满头是汗,一见马冀中来了眼睛一亮:“嗨,这几日忙的脚不沾地,哪有功夫修胡子,再说了喝汤碍事,喝酒不碍事,你怎么来了,哥几个晚上晚上喝酒去。”
“说来话长啊,忙完正事再喝酒吧,王爷呢?”马冀中拍了拍朱光才手里的卷宗,帮他分担了一半,看了看封面奇道:“这不是太初五年的卷宗吗,去年的案卷你又给翻出来作甚。”
朱光才边走边苦着脸说:“别提了,去年的,前年的,大前年的都翻了个遍,王爷让把这些年压着的无头悬案都拿出来再细致筛一遍儿,看看能不能发现新线索,尽快结案送去刑部封卷,这几天整个提督衙门都忙这事呢。”
“这好端端的,难道刑部还敢催王爷。”马冀中听了有些纳闷,“怎么没见刑名司的胖刘呢,这是他的事儿啊,你一个管巡检的怎么干起刑名师爷的活了?”
一听马冀中提刘录,朱光才忍不住抖着胡子笑了:“我告诉你,以后千万别叫人家胖刘了,刘参领被被王爷按在衙门三天没放回家了,人家都累瘦了。”
“你要是这么说我可得好好心疼心疼他,刘录跟我可是同乡,当初一起跟着刘老太爷扛旗打天下的。”
马冀中边说话边抬脚迈进大堂门槛,丝毫没注意门里面阴影里蹲了一个男人,那人听到马冀中的声音,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不防备被一个爷们抱住了大腿根,给马冀中恶心得浑身哆嗦直抖腿。
“马哥,你先心疼心疼这个小老弟吧?”刘立蹲在地上,顶着俩黑眼圈仰头看他。
石昊身边两个御前一等侍卫,王柏和李立都是从皇帝爹还在打天下之时就跟在他身边的,品级都不低,和这些官员都十分相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