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晓光驾着她的骡子车,拉着她的跟班出发了。
石昊见她往北边走,便问她:“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胡晓光嘟囔着说:“不知道。”
反正设备箱在哪里,我就要去哪里,说起来设备箱已经在京城停留三天不动了。
她叹了口气:“大约要去京城吧。”
也不知道设备箱现在什么情况了。
石昊伤势已经好转,本来是想找机会离开的,但是听说胡晓光也要去京城,石昊觉得正好顺路,不如就与她同行。
胡晓光心急如焚地赶路,一日三餐吃干粮喝凉水,错过宿头在哪里都能凑合一夜,完全不觉得苦,恨不得日夜急行军,一步到京城。
总结一下就是特别能吃苦!特别能忍耐!特别能战斗!
石昊哪受过这种苦,大呼吃不消:“世间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人,简直闻所未闻!”
胡晓光道:“这只能说明你没见识。”
我们那儿遍地都是上得战场下得厨房的女人,我玩了命的训练,也只拼了个第二回来。
正午时分,太阳明晃晃的挂在头顶上,胡晓光和石昊在路边上找了颗大树,把骡子卸了车拴在荫凉地儿吃草。
石昊艰难地嚼着口中难以下咽的干粮,觉得自己太阳穴都累得生疼,我堂堂一个皇子,为什么要受这种罪。
“今晚一定要找客栈住下,我要洗澡。”石昊皱眉闻了闻自己身上的汗味儿。
矫情!胡晓光白了他一眼,但想到他身上伤刚好,这几日是有些辛苦,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了。
石昊看着胡晓光,一路折腾下来不仅没有憔悴,反而越挫越勇,越发精神的样子,忍不住问道:“我猜你小时候过得很艰难吧。”
这样从小被人训练成杀手的女孩子,多半是在战乱中失了父母的孤儿。
小时候的事,胡晓光想了一下,说起来还真是很不幸,爸爸是个不苟言笑的军校教授,妈妈是部队医院的外科大夫。
两人都是被人仰望的学霸。
可能是物极必反,两个严肃的人,生出一个难缠的胡晓光,成长过程让爸妈伤透了脑筋。
一天起码挨揍三顿,分别是因为不好好吃早饭,不好好吃午饭,不好好吃晚饭。
上小学第一天就拿小篮球砸掉了校长办公室门上的标志牌,从此一战成名。
虽然她自认为上学期间一直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但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每学期都要被请家长无数次。
班主任脑壳很痛地对胡爸爸说:“打一顿就好了。”
胡妈妈一生气就只会说:“你倒是管管你女儿啊。”
胡爸爸是教军事史的,别看讲起历史来一套一套的,管起女儿的方式,和修理自行车并无不同。
高考之后,胡爸爸想起部队是个大熔炉这句话,二话不说给女儿报考了陆军学院,打算让她回炉重造一下。
胡晓光想起从小到大被她老爸修理的次数,只怕比吃饭还多,心痛地点点头:“不能提,太惨了。”
石昊看着她皱着眉头的样子,心里忍不住一阵阵抽痛,瞧着她模样不错,即使不做刀尖舔血的杀手,也逃脱不了卖去肮脏妓院的命运,两相比较,不知何为幸何为不幸。
战争是残酷的,百姓流离失所,生灵痛失至亲,唯有经历过战乱的人,才明白和平的可贵,石昊心里暗暗地想,这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的天下,绝不能再乱下去了。
官道上远远来了一辆马车,靠近他们的时候,车里的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车夫靠过来把马车停下了。
石昊从看到马车那一刻就开始警戒起来,看一眼旁边认真啃大饼的胡晓光,石昊不动声色地换了个位置坐到她身前,一手撑地,一手握住了裂云剑的剑柄。
和平年代成长起来的人和战乱里长大的人,果然面对陌生人的态度大有不同。
车夫跳下车,过来对石昊和胡晓光作揖道:“大哥大嫂,我……。”
胡晓光打断了他:“大哥大姐。”
车夫明白了过来,原来这二人不是夫妻,连忙道歉:“请恕小的眼拙了,请问大哥大姐,这条路是不是去京城的路,还有几天路程能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