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的少年张扬跋扈,也往往是在这时情窦初开。
自打在开学典礼上见过江真澜以后,封涧就整日里变得跟做贼似的。
对于他总是偷偷跟在人家身后的行为,张景祥吐槽过无数次:要点脸成吗,哥们?
谁知这人不仅不听,还变本加厉去阻挠对方的爱慕者。
嘿。
这下子,张景祥是真的搞不懂了。
他拉不下脸来追求喜欢的人,这就算了,可偏偏这人还把女孩的其他追求者给堵在半路上,厉声警告对方不准去打扰人家。
——这叫什么事儿啊?!
在他的追问之下,结果封涧大言不惭,说为了照顾女孩的学业,自己准备在对方高考完以后再去表白。
好吧,你是大佬你随意。
由于双方就读于不同年级,所以封涧甚至都没办法做到像其他男生一样,光明正大地路过女孩的班级去偷看她。
就这样维持了一年偷偷摸摸的状态,后来某次课间,张景祥又跟着自家兄弟装作偶遇的样子站在了学校展板前。
也就是那一次,他们听到了江真澜跟旁边的同学提起A大。
于是回去以后,顺理成章的,封涧也说自己的高考志愿就要填报A大。
毕竟,是喜欢的人亲口夸赞的学校嘛。
他们老早就打听过,女孩的成绩在年级上名列前茅,即使考A大也是绰绰有余的,所以那时两人完全没有怀疑过对方只是说说而已。
封涧和张景祥本身成绩也不差,最后努把力冲刺冲刺也就顺利上了第一志愿。
他俩从小到大都混在一块儿,读大学自然也是要在一起的。
然而,等到他们的大学尘埃落定,封涧却没能完全放下心。
暑假里,张景祥听他念叨女孩的名字都快听得耳朵生茧了。
这人一会儿担心女孩在准备高考期间会不会出现什么预料之外的状况,一会儿又自我安慰说对方肯定能够专心复习、顺风顺水最终考取A大。
没成想,自己这边倒是没出意外,反而是女孩在高考结束以后直接申请了国外学校。
没有考砸,也没有因为任何狗血原因而导致中途更换志愿。
人家只是很单纯地想去国外深造罢了。
怪只怪他俩当初走得太早,没能听见女孩最后跟同学说的那一句“A大是不错,可我也不一定要上它啊”。
大二开学,久等女孩不来,封涧甚至都跑到教务处去仔细查看了下一届的新生名单,结果最后还是向中学时的熟人打听才知道,对方的志愿一直是国外的P大。
J国,如此遥远。
但,再远的距离也熄灭不了封涧那一颗执意要等女孩回来的心。
这小子傲娇地表示,等到对方回来,铁定一举把她拿下。
——此处实在不应立Flag啊!
不得不说,封涧确是十分有节操的,大学期间,情书、搭讪统统不理,只一心一意等待着他喜欢的人,那样子就差没全校广播通知别人说自己已经心有所属了。
成吧,反正劝也劝不听,就让他自个儿去撞南墙。
后来,好不容易等到江真澜读完研回来,封涧简直要普大喜奔了,结果人家一如既往不把他放在眼里。
混到如今,连个正经名分都没有。
呵呵,叫你心甘情愿去当舔狗!活该!
迄今已时隔十年,这份感情却依然没有终止,也不知道究竟何时才会谢幕。
……
一边听着张景祥的叙述,江真澜一边仰视着头顶的天花板:“其实……”
前段时间,她就有所察觉的。
当时向封涧询问他中学母校,对方表现得期期艾艾,但凡不是瞎子都能看出问题来。
不过旁边的张景祥却不明白她心中所想,只是困惑地看向她。
“没什么。”江真澜笑着摇摇头。
“你们打算以后怎么办?”
“以后?”
“难道你没想过?”张景祥用不赞同的眼光注视着她,“你要跟封涧一直保持这样的关系吗?”
要不怎么说封涧的名字取得不好呢——又疯又贱的,合在一起还整出个封建来。
偏偏这人的行事风格跟自己名字八竿子打不着,反而做得样样出格。
先前他在房间里安慰对方的时候,心里都忍不住泛疼。
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居然被活生生整成了这副卑微样……
即使不管以后,单讲现在,他也是要为自己的兄弟鸣不平的。
“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他现在……这样,那他多没面子啊!”张景祥朝对方挤眉弄眼,“你也清楚他是什么个性嘛。”
平常听自己兄弟的倾诉,他好歹知道这女人吃软不吃硬,所以先试试苦肉计到底有没有效果。
见他这副滑稽样,江真澜不免被逗笑:“你倒是挺讲义气的。”
“那可不!”随后,张景祥自豪地挺起胸膛,“我俩可是最好的兄弟啊!”
“那你的好兄弟怎么没有告诉你,我跟他的这一段关系可是他当初亲口提出来的呢?”江真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被她盯得浑身发麻,张景祥不由缩了缩脖子:“那啥……他也有说过……”
只不过是好兄弟嘛,总不能冷眼旁观,光看着他受苦吧?
“你又知道是苦了?”
直至对上对方暗含讽刺的目光,张景祥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自己无意识间将真心话抖露了出来。
“……”得罪人没跑了。
思索两秒,他索性将话摊开:“江小姐,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
“……就是,你能不能对他再好一点?”
说封涧是咎由自取吧,倒也没错,但是……
然而没等张景祥吐出后面的字句,江真澜就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所以,这究竟是你的意思,还是他的意思?”
“如果是封涧的意思,那他自己怎么没胆子来跟我说?”
“……”
这也太侮辱人了!
下一刻,张景祥几乎要愤而起身。
“如果是张先生自己的意思,那请问您又是以什么立场插手我们之间呢?”江真澜面无波澜,“除了他的好兄弟以外,您还有别的站得住脚的身份吗?”
“……”好吧。
张景祥随即又悻悻地坐回去。
……确实没有资格插手他们之间。
“连他自己都乐在其中……与其来说服我,不如张先生亲自去把您的好兄弟给捉上岸,劝他早日脱离苦海吧。”
语毕,江真澜掸了掸自己的裙摆,继而起身欲走。
“哎,江小姐!”
话还没谈拢,这人怎么就要离开了……就算不愿意,也可以再商量商量的嘛……
见状,张景祥急得要去握她的手腕。
“别碰她!”
然而,就在电光石火之间,封涧不晓得从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
他这一现身,搞得在场两个人都愣住了。
“……”这个死人是谁??
被对方怒瞪着,张景祥简直要炸了。
自己在这里替他求情,他倒好,一出现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站到敌人阵营那边再说……
是要气死他是不是,啊?!
“你想对她做什么?”封涧警惕地盯着自家兄弟。
“……我能做什么?”张景祥木着一张脸。
闻言,封涧不禁皱了皱眉:“我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