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闷响,什么东西砸到了地上。
欧煌惊醒过来,他朝声音的方向看了眼,地上躺着一个□□的男人,这人身体的轮廓如雕塑家手下最完美的艺术品,线条流畅又和谐,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到他身上,给他笼上了一层似有若无的薄纱。
海产成精不易,要集齐天时地利人和才有幸成精,按照大祭司的话说他们都是神的宠儿。所以成精的一般都面容姣好,极少有歪瓜裂枣。
欧煌自己从小长得就好看,外加又天天和颜值颇高的族人打交道,能得到他说句好看不容易,那对方的样貌真基本要超过90%的人。他也不得不承认,时斐秋的长相完全不输海中那些俊男美女。
这人昨天什么时间回来的,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昨晚盖着奶猫的围巾半落在地上,他顺着垂到地毯的米灰围巾,往床上的位置一扫,那团手感很好的毛绒绒不见了踪影,他不由心中一紧。
顾不上欣赏男人完美的身材比例,欧煌急急往床的方向游去,又仔细看了一圈床,还是没有找到那只猫咪,被子和枕头的摆放和昨天一样,除了床尾凹陷下去的浅浅弧度,这张床好像根本没有被睡过一般。
只有围巾上粘着的几撮黑□□毛证明昨天的那一切是真实存在过,而非幻觉。
欧煌恨不能马上就化作人形,把房间翻个底朝天,那只小猫还很小,叫唤声都是细声细气的,要是被人压到,或者是掉到哪个夹缝里可怎么办,可是地上那人还没动静,他从来没觉得这张脸这样碍眼过。
时斐秋翻身摔倒地上的时候,人还没有清醒过来。地毯很好地缓冲了冲击力,让他他落地后没感觉到什么疼痛。
眉头紧锁,他闭着眼睛伸手往四周摸被子,却找了个空,只好用手遮住脸上刺眼的光线。
缓了一会,时斐秋这才扶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张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缩小版的鱼头,深灰色的眼睛直直盯着他。对方发现自己醒来还下意识移开了视线,悠闲地在新鱼缸里游动着,看上去和普普通通的海鱼没事什么差别。
时斐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装的还似模似样的,只有尾巴摆动的频率暴露了他焦灼的内心,如果不是昨晚的经历,大概他也不会想到世界上真的有精怪这种东西存在。
不过现在回忆起来,时斐秋总觉得那悦耳的声音十分耳熟,不知道哪里听到过。
欧煌虽然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余光一直在打量时斐秋,心里急切地盼着这人赶紧出门,哪曾想这人从柜子里拎出一件睡袍披上,缓缓踱步到鱼缸前。
手指不疾不徐地敲击玻璃,发出清脆的响声,时斐秋仿佛在自言自语一般:“顾秘书昨天来也没提前打招呼,自顾自就把鱼换缸了,办事可真不妥帖,回头要见到要好好说道说道。”
欧煌心提了起来,他真怕时斐秋直接当面问顾安这事,那自己凭空出现在新鱼缸里的事就露馅了。可是在对方的注视下,他只能装作自己是一条普通海鱼,游弋在珊瑚里。
万一瞒不住,被查出来牵扯到家族里的人可不是闹着玩的,欧煌打定主意等时斐秋离开就把事情都告诉小叔叔,当务之急先把小黑猫给找到,然后马上搬出去。
而时斐秋转身弯腰捡起垂到地上的围巾,捏起上面的黑毛,回想起很多早些年爷爷和老猫还在的事情。
自家养的老猫从来没有和爷爷同时出现过,爷爷最喜欢吃虾每次买虾都会在猫盆里也放几个,老猫高冷的很从来不理人,但是对自己态度一直都很好,还爱用那种长辈看晚辈的目光看自己。
以前爷爷总是在时斐秋问起老猫的时候说,猫不粘人,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爱跑出去玩,过一会就回来了。
人老了,猫也老了。爷爷病重的时候,老猫也总是恹恹的,身上一撮一撮得掉毛,虾只能打成泥喂进去,叫唤的声音也有气无力的,那种无可避免的衰老也跟着沉沉的呼吸一点点渗透进爷爷的身体。
也许这条鱼是一个突破口,能让他了解更多爷爷的事情。
时斐秋凤眸微眯,抓着围巾的手,捏的更紧了。
并没有伤春悲秋的时间,下一秒顾安打进来,询问早上的会议是否照常,他让顾安准备好早餐,冲了个澡动身去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