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留在自己身边的人都撤走,这也是事先商量好的,意在引刺客再度现身。同时她让曹共舒、唐鸠和华飞各带三批人手暗中保护齐王的房间,看似周密,可这一切安排都在曹共舒眼中,他随时可以做手脚。
按照原本的设想,五日之内,自以为摸清状况的刺客便会落网,曹共舒如果真想取纪潇的命,肯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但纪潇更希望曹驸马真像林今棠那样,是怀着不忍之心的,这样她便不至于与盼儿的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为了真实,纪潇自然要跟林今棠同屋,这也等同于将他置于危险之地了。
如果说之前换客栈防备的危险出现的几率只有一成,那现在就是九成,可林今棠反而觉得现在更有安全感一些。
他的齐王神通广大,再大的危险都能解决,实在有她不能解决的,自己还能替她挡挡刀,怎么也能撑到唐鸠他们来救驾。
两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才第一个晚上,刺客团就迫不及待地动了手。
林今棠又一次惊醒,这回倒没有那鸡肋的迷药了,纯粹凭着某种玄妙的预感。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试探一下-身边的人还在不在,然而手刚伸出去,就被扣住了。
纪潇用气音轻声说:“别动。”
他果然没动,静静听着四周,除去两人心跳与呼吸,便只剩下屋顶上瓦片被轻踩的微弱声音。
毫无防备的,窗户忽然被掀开,纪潇瞬间翻了个身,抱着林今棠滚到了地上,几支箭矢同时射在他们原本躺的位置上。
纪潇这个时候都还能从容不迫地从床上扯过一条被子,将林今棠整个蒙住,推入床底狭窄的缝隙里,轻声道:“别担心,不会有事的,你别出来。”
这嘱咐略多了些,以至于刺客们都已破窗而入,但纪潇这边安排更周全些,她独自招架没多久,早有准备的暗卫队就及时赶到。
唐鸠为二人泡茶压惊,没过多久,华飞也回来报讯,他已经沿着那些逃走的刺客留下的痕迹,直接摸到了他们的老窝。
纪潇眉间深深皱了一下,摸在茶杯把手上的手指用力捏了一下,片刻后,她叹了口气:“把……把曹共舒抓了。”
手下对此无半点异议,立刻执行了。
走廊上很快混乱起来,但平息得也很快,荆雀回来交差后,才问了一句:“主人何必现在抓驸马,咱们还没有掌握他与刺客勾结的证据。”
纪潇却道:“如果不需要证据呢?”
荆雀一愣:“这是何意?”
“我今日刚与他商议完,就来了这么一出,生怕我不知道有内鬼似的。”
荆雀想了半天才明白:“驸马是故意暴露的,可这岂不是驸马站在您这边了的意思?他若不帮您,何须坑自己人?”
“看似如此。”纪潇道,“可这样一来我也会怀疑到自己身边的人,你们与华飞都是我的亲信,怀疑的对象便只剩下了一人,他大可以不用这样惹祸上身。”
林今棠这时随口接了一句:“他是想用自己的口,给你们一点供词。”
荆雀惊讶于林正君开口,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那边:“他弄出这么大的阵仗就是为了招供?”
纪潇:“只怕是假供词吧。”
曹驸马不是个硬骨头,这一点每个人都相信,因此用一点小刑让他嘴里供出点什么,也都会被人相信。
可能这才是他们的真实目的。
对纪潇下手是一点,借纪潇的手除去别的障碍又是一点,任何一点能够实现,他们都稳赚不赔。
之后几天,曹驸马“认命”般地做个听话的囚徒,以及面对纪潇时演出来的挣扎等等,更是一点点证实了纪潇的想法。
纪潇很是好奇曹共舒会供出什么样的供词,然而毕竟曹共舒此时还是她姐夫,私下用刑传出去不好听,因此纪潇连一根手指头都没碰他的,直接压着人启程回京。
唯独姜喆同一位副将留下来,为剿匪的事做善后。
他们离开襄州前,纪潇又去买了一趟夜壶油茶,不同的贩子卖的,却是一样的不好吃。
纪潇直犯嘀咕:“我小时候在坊间喝过,明明挺好喝呀。”
林今棠便借了厨房,给她弄了一碗。
纪潇尝了一口,觉得仍不是小时候的味道,却有些相近的感觉了,甚至更好吃一些,高兴地问:“你放了什么?”
“融化的饴糖。”林今棠温柔地一笑,活生生叫人看痴了。
他们都在变,手艺如是,口味亦如是,连脑海中自以为坚不可摧的印象或许都在变化。
唯有饴糖的甜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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