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氏没说话,连哭声都敛低了。
秦镇海反应过来,怫然:“你干了什么糊涂事!”
同样反应过来的还有秦潇,他万分愕然:“娘!那可是两条人命!”
谷氏慌忙摇手:“不是我,不是我……”
秦镇海:“说!”
秦潇快急疯了:“娘!到底这里头还有些什么事,您赶紧都说出来吧!事已至此,您藏着掖着只能让全家干着急啊!”
“听意思,你对那两个丫头做处置了,既然不是你,那动手的是谁?”秦淮心下跟着急躁,面上却还能冷沉不变,没有外露,他在一旁拣了张椅子坐下,秦申跟了几步站在他身边。
“你是不是没亲自动手,但也没留她们俩,放话说谴回家去,实则让人在将府之外对两个丫头下手?那是让谁动的手,给的什么好处,动手的人现在何处,现下两个丫头究竟还有命在没有,这件事到底还有哪些人知道,你最好一样一样都说清楚了。”秦淮看着地上失魂落魄的谷氏,“你那十几年的大婢女既然能去外头告将府巫蛊,就必不会替你瞒下一桩人命官司,现在家里人对你只是询问,你若不说,等到进了大理寺,可没有这等好待遇。”
“人命官司啊。”秦镇海闭了闭眼,都疲倦了,“原本是让人诬告,现在却扯上了人命官司,是本来有理也说不清了。当年谷家送你来我身边伺候,说得好听,说你性子最是胆小听话,虽小户出身教养不足上不得厅堂当不起正室,却也能在自家后院里打理妥帖,你看看你现在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啊。”
“我说,我说啊……”谷氏听秦淮冷森森说起“大理寺”三个字就吓得脱力了,跪地许久,这会儿纵是想起也起不来,她歪倒着身子,颤着嗓子说起来,“葵香发誓不说,她在将府十几年了,我信得过她,可两个小丫头入府日子不长,我信不过,我既焚毁巫偶想把事情瞒下来,就不能留后患。我原想着,什么人命不人命的,从来是民间闹得多,咱们京城里头富贵云集,尤其皇城里的人家,哪座府邸内里没几条冤魂,什么仆啊婢的,甚至后院妇人、公子小姐,弄死的都不在少数,谁知道那些都是怎么死的,谁又有哪个闲心多管。”
秦镇海不可思议:“所以你就学来了?好的不学,你学那些乌糟糟的手段?”
“不、不!”谷氏面上挂着泪直摇头,“将军,妾身此番是一时昏头做错了事,可妾身平素从不学别人府里,此番是实在不得已啊,而且,妾身万不敢亲自动手伤人,也不敢叫人死在将府里,妾身便说避避风头,把两个丫头谴回家去了,但……事先给那两个丫头家里打点了银两,叫他们自己把丫头给药死……”
“你胡闹!”
秦淮低声冷笑:“先是自作主张、一错再错,事已至此自然是多说无用了。但到了你说的这最后一步,若当时你狠得下心亲自灭口,连带葵香一起,绝了后患,我倒还能佩服你有几分手腕。可惜你是一蠢蠢到底,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秦潇转头看过去,为长兄话里的狠毒之意惊诧。
“子长,你就别再添乱了。”秦镇海道。
“我是不是添乱,很快不就知道了。”秦淮道,“先不说人家自家的亲骨肉狠不狠得下心动手,眼下葵香在大理寺交代完,想必已有人往两个丫头家里去了,她俩要是没死,自会作证将府挖出并焚烧巫偶一事,若是死了,便又是人命官司两桩,哪一件事他们供出谷氏来都是迟早的事。等着吧,不到明日,将府就要打开大门迎客了。”
谷氏慌了,拼命挪向前去抓秦镇海衣裳:“将军、将军,救救妾身吧,妾身真的一时糊涂啊!将军,求将军看在妾身跟了将军几十年的份上,救救妾身吧……”
秦镇海无奈又烦乱:“救你?你要真什么都没干,那咱们家身正不怕影子歪,陛下来了我都能替你挡前头!可你这……难不成要我去贿赂人压事情,徇私枉法吗!”
看谷氏实在哭得惨,毕竟她说的也没错,他们之间有几十年的情分,秦镇海沉默半晌,又心软了些:“总而言之,大理寺你恐怕是得去一趟,没干的人家诬告你挺直腰杆不认,别稀里糊涂到头还多认了几项罪名出来,但你都干了什么也得给我承认,有罚就认了,我也会替你求求情从轻发落,再不济就我替你担了,家里没规矩说到底也是我这一家之主的过错,起码此番你性命当是无碍。只是你可别再自作聪明地耍滑头,对大理寺的人还又瞒又编的,到时神仙也救不了你!”
谷氏知道秦镇海这番话说得已经仁至义尽了,忙哭着说谢。
作者有话要说:我31号法考,剩下几天正在把书和题最后过一遍,尽量保持日更,但偶尔也许会缺一两天,更新不稳,就31号前这近10天,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