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洵委屈:“秦子长又揍我。”
“又胡说什么了。”齐璟无奈,好声哄他。
这场合,说是为贺七夕,雅俗共赏,赴会者却鲜明地分为两个阵营。一半是因雅会不设门第限制,长安城的文人墨客自发赴会,另一半倒是与朝宴相似,大大小小的官家子弟或是真心为风雅欢谈而来,或是好奇心重跟来凑凑热闹露露脸,再或是尚无婚配的公子姑娘们来碰碰运气看是否得遇良缘,甚至纯粹是在长安公认的“风雅名士聚会”上不甘被排外,就像是个只有年轻子弟来赴的小朝宴。
雅会严格来说并无主客之分,顶多最开始组织发起的那几人自然而然名望高于旁人,往往在各种关乎雅会的活动里有能拿主意的话语权。
所以七夕雅会没有“请谁来、不请谁来”的说法,既然门槛不高,大家都能来,怎么说都会碰上那么一两个平日不对盘的,故而这七夕雅会的气氛,通常也并不如面上那般和睦。只不过没人愿意在这种场合扫一众有头有脸的长安名士的兴,便是谁也不会非得在这时候故意闹事,坏了自己给旁人的印象。
不熟的人不少,熟人同样也多,至少自秦洵进得今日七夕雅会包下的这家酒楼起,前前后后他已然见过了十来个御书馆同窗或官家熟脸,连昭阳公主齐瑶都挽着堂从戟的胳膊,特意凑过来跟他打了个招呼。
秦洵还跟碰巧路经身前的曲灵均互相见了个礼,二人识趣地谁也没提早朝的事。
很快到了午膳时辰,这处场地本就是一家酒楼,桌椅齐全,菜品也不愁,唯一会让人鸡蛋里挑骨头觉得不满意的,大概就是桌椅的方位和同桌人的身份了。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难以忍受的大毛病,心里嘀咕两句便罢,没人会放上明面计较。
对于秦洵一行人而言没这个计较,他们的人数正好够凑两桌,择了靠窗的相邻两张桌子,一行人落座,等候着为今日这笔大生意乐呵呵穿堂忙碌的店小二们上菜。
齐璟秦洵和堂从戟齐瑶四人拼桌,秦淮燕宁远和齐淼一桌,至于为什么最后是八人刚好凑够两桌,则是因为一个上午的时辰里,秦淮和燕宁远一个没看住,人生地不熟的襄王世孙大概是出于同病相怜之感,和同样在长安还没混开的楚慎行一拍即合。
巧又不巧,一行七人的两张午膳桌空了一侧,齐淼十分友好地把楚慎行请过来和他们拼桌用膳。
他这一请,对楚慎行是友好了,对秦洵那是相当不友好。
不知者无罪,不知者无罪,秦洵对自己重复默念。
他觑了眼齐璟直勾勾盯住自己的眼神,汗毛倒竖,立马就反悔了。
去他的不知者无罪!秦洵在心里给齐淼狠狠记上了一笔。
秦淮淡淡扫过一眼刚好坐在自己对面的楚慎行,看得楚慎行不自觉绷直身子,在秦淮收回目光后才又缓缓放松下来。
这是秦微之的兄长吧?看这样子……很是冷淡。
曾经秦洵和楚慎行那则乌龙又闹人的断袖传闻,身为秦洵最亲近的一位兄长,秦淮自然有所耳闻。
欢喜并非过错,不过是性子不合眼缘,秦淮想起这一茬,腹诽自家混账弟弟真是不惹事就浑身难受的同时,又对让秦洵代为担下了大部分非议的“楚慎行”这个名字,实在没什么好感。
但秦淮到底保持着世家公子的仪度,跟楚慎行互相见了礼,没有逾越礼貌界限之外地多瞥了几眼相貌,不太热络,也没冷待。
楚胜雄父子和陵王一党往来疏淡,楚慎行给秦淮的印象,总是远远望见瞧不分明,细一看,模样端正,却掩不住面上拘谨色。
原来这就是跟秦微之有过一腿的那个。
不不不,秦淮默默自我更正,应该是曾经向秦微之伸腿失败,如今还被齐归城盯紧了敢伸腿就打断的那个。
秦淮借着给燕宁远递筷子,往邻桌瞟了一眼,背对他们这桌的秦洵,这会儿明显一副卖乖的鹌鹑状,强作镇定的挺直脊背上已经写了个“怂”字,齐璟则同样借着给秦洵递筷子,状似无意地朝他们这桌瞥了眼楚慎行。
齐璟看楚慎行,不巧楚慎行也在那一瞬下意识瞥他,二人视线一汇很快各自挪开,楚慎行在桌子下轻轻搓掉了掌心的薄汗,垂眸拿起自己面前的筷子。
他认得这是秦洵的“青山”。
定居长安不长不短也有两年了,楚慎行不是第一次见齐璟,更不是第一次与故友秦洵碰面,即便往事如烟散,心头那点淡淡的难堪依旧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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