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除了鼻子不通气没什么大事,许是汤药掺了安神成分,秦洵喝下肚精神倦乏,昨日一整天几乎都在睡睡醒醒中度过,连何时醒来被齐璟喂了粥水垫腹都记不清了。
睡足了觉的他今日很有默契地跟齐璟同一时辰醒来。
他能这么早自然醒还没起床气,齐璟第一次有了“吾家阿洵初长成”的欣慰。
早上醒来时屋外已然暴雨,冲淡了夏季炎热。
夏日里会有些胃口欠佳,饮食上清淡为好,秦洵很喜欢驿馆的咸鸭蛋和腌制小菜,早上吃了个糯米精肉烧麦,再用流油的咸鸭蛋和腌菜配上清粥而食,高兴地给齐璟看他今日挑着了双黄蛋。
倘若不遇暴雨,今日原本的打算是见沈翎,从金陵知府那了解整个金陵州地的近况,暂且为暴雨耽搁,秦洵端着樱桃陪在齐璟身边看他处理公文,自己吃吃再喂给齐璟吃吃,伸掌接过齐璟吐出的樱桃核。
送来的樱桃经过精心挑选,大部分口味清甜,却也防不住偶有一两颗酸口的,秦洵咬一口眉间一皱,很挑剔地吐掉了,问齐璟:“你没吃到酸的吗?”
齐璟睁眼说瞎话:“没啊。”
事实上确有那么一颗酸的入口,不过是秦洵亲手喂来,齐璟不动声色地吃下去了。
齐璟看了一上午的公文,抽出时辰和秦洵共用午膳,饭后很快又坐回了理政桌前,秦洵看着他这么忙活都替他累,想想看要是直说吧,齐璟肯定会说不累然后继续忙,秦洵隔着桌案托腮盯了齐璟半天,突然绕过去往齐璟身上一挨:“你歇一歇,看看我,我不比这些玩意好看?”
齐璟坐了一张椅榻,也就是所谓“罗汉床”、“弥勒榻”,宽而长,三面围子,坐卧皆可,这种椅榻若是精小且装饰明丽些,则是专供女子坐卧的所谓“美人榻”。
金陵驿馆的椅榻样式普通,材质也算不上多么名贵,铺了层软垫,秦洵挨过来跟齐璟坐一起。
齐璟把笔一放,捧着他的脸仔细端详,想起什么:“嗯,对了,你今天是不是还没喝药?”
秦洵笑容一僵:“昨天喝药睡过来都已经好了,是药三分毒,不喝了吧!”
“再煎一碗药吧,你还没好透。来人——”
秦洵一把捂住他的嘴:“我已经好透了!”
齐璟扒下他的手:“你早上还流鼻涕了。”
“我那是打了个喷嚏才流鼻涕!你打完喷嚏不流鼻涕啊?”
“那你怎么会打喷嚏?”
“我……早上开窗吸进花粉呛的!”
今日暴雨,窗外哪里还能飘花粉,秦洵睁眼说瞎话,生怕齐璟坚持要给他煎药喝,赖进齐璟怀里可劲“哥哥”、“哥哥”地叫,齐璟拿他没辙,跟他额头碰额头探得体温正常,姑且由着他去了。
先前嫌雨声喧嚣,这间房的窗子被齐璟命人关上了,阴雨气候里本就昏暗的室内愈加光线不足,点了一座落地灯盏照明。
夏季的这种雨日往往会催人困倦,最是好睡,秦洵闹了没多久便打着哈欠想要小憩,躺在垫了软褥的椅榻上把齐璟大腿当枕头。
婢女依照吩咐送来薄被时轻声告诉齐璟,金陵知府的管家送来了州内政务公文,请殿下过目。
齐璟给足了沈翎面子,这趟督巡原打算亲自登门拜访,昨日往沈翎府上递了谒帖称今日登门,不曾想被暴雨延误,清早又加急差人去沈府传话道改日拜访,沈翎却严谨到赶在今日之内,让管家冒雨把金陵州地的诸多政务卷册送了过来。
沈府管家捧着一叠书物进屋来时,正见年轻亲王在垂眸勾批着案前摊开的一本公文,椅榻上还隆起一团被子,走近才看清那是睡着个眉目精致的少年郎。
沈府管家略有耳闻,猜想这位约莫是此番与陵亲王同行的秦三公子,那娇贵的美貌少年此刻正侧躺椅榻,身子微蜷,薄被轻覆,大剌剌把年轻亲王的腿膝当枕头,占满了殿下落座以外的椅榻空间,睡得香甜。
沈府管家正要行礼,齐璟眼一抬,右手执笔,左手唇前竖指,微笑着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垂下手时顺势将秦洵滑下肩的薄被往上一拉,掖住脖颈。
沈府管家识趣,知道这是让自己别吵着午睡的公子哥儿,他捧着册堆正忖度下一步动作,就见陵亲王体贴地点点桌案,示意他把东西放在桌上即可。
沈府管家无声弓腰行礼,将册堆放到桌上不挡事的空处,再度无声揖礼,安安静静退了出去,被驿馆婢女领去隔壁喝茶歇息,走时还愈加放轻了脚步,生怕惊扰到被陵亲王宝贝一样照料着的午睡那位。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生日,等会儿加更一章,第一个在晋江过的生日,开心(≧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