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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岁末(2 / 2)


秦潇看看他,又望望秦渺,忙打圆场:“想来是天气冷,今日又是腊八,都待家里过节呢,外头没什么玩的,不是你渺姐姐不愿意跟你玩。”

秦洵淡淡“嗯”了一声。

秦潇想了想:“微之要是真想出去逛逛,二哥陪你?”

“不了,又不想去了。”秦洵随意摆了摆手,瞥见秦潇脸上真心实意关心弟妹的神色,他又软下语气,“天这么冷,我就不乱跑了,我去陪陪我娘,二哥也回屋歇息吧。”

秦潇见他好似没什么不悦,这才露出笑来,在秦洵经过自己身前时,打量一番他今日穿回家来的一身锦缎狐裘,笑道:“原本入了冬,家里想把你的冬衣收拾几件送进宫去,但大哥说用不着,在宫里定不会冻着你,今日这身是宫里绣院给你做的?”

“衣裳是绣院新做的,狐裘是齐璟的。”秦洵抬手松松被狐裘严密包裹的领口,实话道,“其实裹得我有点热。”更别说会冻着了。

秦潇失笑:“殿下一贯疼你。”

秦洵随意与兄长交谈几句,往母亲林初的住处去,秦潇见妹妹秦渺仍停在将府大门边一动不动,似乎是思考什么想入了神,便唤了几声将她拉回神。

秦渺连忙匆匆应付几句,往自己住处快步回去,松开婢女的手时,掌心一片汗湿。

秦洵后来回想起年幼时做的那么些故意与父亲作对、与秦潇秦渺兄妹俩争抢东西的行为,常常觉得自己幼稚可笑。

事实上还在当年他做这些事时,他心里就很清楚这样做是不对的,一边赌气行劣,一边又对无辜的秦潇秦渺抱有歉意,尤其是诸多容让他的二哥秦潇,秦洵心里一直对秦潇有愧,现在便总是有心多多照拂二哥的情面。

至于秦渺,过去秦洵还抱着些歉意,不计较她偶尔大小姐脾气的挑衅,却在秦渺被其母谷夫人教导着敌视自己的态度下,一点抱歉早被消磨得所剩无几。

他不会容忍秦渺的蹬鼻子上脸,退一万步说,就算别的他容忍,他也不会容忍秦渺打起齐璟的主意。

在家里一住十几日,秦洵大多时间都在陪着他难得回一趟家的母亲,偶尔出门逛逛集市,这阵子已经能闻见年味了。

街边商铺在这段时日里陆续闭门打烊,想来是一年从头忙到尾,趁着岁末偷些闲空,都回家陪妻儿老小等候过年了,集市上小摊小贩却日益多了起来,小本生意的都还想趁着新春前最后这些日子多赚一笔,好给家人过个富足年。

先时在宫里,秦洵跟齐璟提了一嘴江南的梅花糕,这段时日里他兴起跑去“江南客”一回,想尝尝李老板的手艺过个嘴瘾,谁知人家悠闲惯了的李老板早早关店回家过年,秦洵不甘心地在紧闭店门前站了好一会儿,又扒着窗张望确定店里真的没人,这才怏怏离去。

路过牡丹亭戏楼时,遇着晋阳王殷子衿将要进门听戏,一问方知正好赶上台柱子余容今年唱的最后一场戏,秦洵蹭了王叔一张戏票和一袋蜜饯,听完戏又毫不客气地宰了殷子衿和余容一顿饭,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家。

集市上日益增多的这么些小摊小铺,大多数是趁着新春气氛卖对联桃符,也有卖花生糖麦芽糖一类零嘴的,都是为了补贴家用。

秦洵一般就是买买零嘴吃,小摊上的对联桃符多是写来卖给普通人家,有点名望的人家多少都会讲究些,花钱或托着人情,请文人雅士为自家题写春联。普通人家请不起文人雅士,要么家人自写,要么为了方便,就会来光顾集市的春联摊,再清贫些的人家,家里都不一定识字,为了过年讨些福气,也会为集市这些摊铺卖的春联福字破一次费。

所以集市春联摊的书法质量参差不齐,好些的起码字迹工整,差劲的简直就是鬼画符。

上将军府有一位“惊才绝艳”的秦大才子,对联这种东西当然是不愁的,只是上将军府门第高占地大,门门窗窗多不胜数,秦淮这几日桌上铺满了红纸,一张接一张地书写对联,一个接一个地写着福字,写了没多久脾气上来,他只肯写将府大门并他看得过眼的家人住处所需,将府其余诸多门窗,还是得管家花些银两人情,劳烦长安城里说得过去的文人雅士动笔。

秦淮书字时,秦洵讨嫌地蹭在他身边旁观过,还贼兮兮问了句:“大哥我能不能拿你两张出去转手卖钱?你的笔墨,肯定老值钱了,卖了我就能发笔横财过年。”

挨了长兄一记冷眼,他自觉闭嘴。

秦洵这段时日看了不少长兄题写的对联,被熏陶了些文人骚客的气度,路经集市时望着红火一片的对联摊,从尚在做生意的酒铺里买了几坛小酒拎着,摇头晃脑感叹了一句名人诗作:“半盏屠苏犹未举,灯前小草写桃符。”

吟了诗,秦洵美滋滋觉得自己真是学识渊博,心情不错地往身旁最近的小贩手上递了买酒剩下的碎银,随手拿了摊上两张惨不忍睹的鬼画符带走。

小贩找钱的手抬起时,已经见富少爷走出老远了,他愣了愣,把手又收回去,“哗”一声将原本要找给秦洵的一把铜钱又落回自己钱盒中,捏了捏被握得温热的碎银,嘀咕道:“阿牛哥果然没骗我,长安城人傻钱多的二世祖就是多。”

秦洵回到洵园,口中叼着块花生糖,在木樨难得大胆一回拼死阻拦下,仍然不听劝地要将两张写着“恭喜发财”、“万事如意”的鬼画符往自己门上贴,口齿不清地说花钱买回来的不能浪费。

直到贴完一张四个字里有两个是错别字的“恭喜发财”,拿着“万事如意”打算去刷面糊,一转身对上秦淮面无表情的脸,秦洵吓得一个激灵,利齿一用劲,脆响一声把花生糖咬断了,叼着的那一半落进嘴里,另一半就这样掉地。

秦洵心里直道可惜。

秦大才子面无表情地看看他,面无表情地看看他手里正要刷面糊的“万事如意”,再看到已经贴上门的“恭喜发财”时,脸上总算有了点表情——被两个错别字气得。

他拎着自己亲笔书了名人诗句的对联,当即转身就要走。

秦洵手忙脚乱地把刚刚贴上、面糊都还没干的“恭喜发财”从门上撕了下来,混着自己手中的“万事如意”,三下五除二撕了个粉碎,很识时务地跟长兄深刻反省沉痛悔改,好说歹说,总算让秦淮把送来的对联给他留下了。

秦淮冷淡:“敢拿去转手卖钱我就剥了你的皮。”

秦洵一哆嗦:“不敢!”忙将刚刚又燃起的发财念头给掐灭了。

除夕前一日,齐璟按捺不住,一大早来了趟上将军府,以姨母威骑将军林初难得回一趟皇城、小辈理当探望为由,光明正大地来跟秦洵鬼混。

正好碰上驻守西境几个月的上将军秦镇海回家,齐璟又顺道慰问一番秦上将军保家卫国的辛苦,而后随秦洵回去他的洵园,等着中午的一顿将府午膳。

“借口一套一套冠冕堂皇的,其实就是想我。”秦洵得意。

齐璟点头承认:“是啊,想得我吃不香睡不着。”他看看秦洵手上捧着的木雕大元宝,忍不住道,“我替你拿?”

秦洵从不与他客气,顺手就将这大元宝递去他手上了。

这玩意是父亲秦镇海从西境带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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