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正说着,有几个人又走近来落座。白芜青一看,是茹鹤的几个师兄,各个都穿着红色的唐装和马褂。茹鹤和他们一一打过招呼,又坐下来,和白芜青说着话。
“这座院子,虽然是障眼法所造出来的,但一直没有出过什么问题,除了现在,”茹鹤继续对白芜青说,“我师尊说,可能与黄茜容师叔有关系。”
“为什么和黄茜容有关系?黄茜容不是已经死了?”白芜青一头雾水,
“师叔虽然已经不在,但她的魂魄还有一些在你的身上,不然你怎么会是现在这幅模样?”茹鹤笑了笑,解释道。
说话之间,陆陆续续又进来了两三个人落座。白芜青非常不耐烦,想要拂袖而去,但茹鹤却握住她放在腿上的手,继续扯着犊子。
茹鹤先给白芜青讲了个鬼故事:她说,她二十岁出头的时候,刚从学校毕业,出来找了份工作,是在某工厂流水线上当工人。
工厂规模很大,生产的产品经销全世界。包吃包住,员工宿舍就离厂房不远。茹鹤第一天上班,晚上八点才换班,又去附近的小超市买了点生活用品,才往员工宿舍走。
但是当茹鹤走到宿舍前时,却发现好像有点不对劲。
白天她已经往宿舍里放了一些个人用品,她记得宿舍楼还挺新的,而此时天黑了下来,周遭连个路灯都没有,宿舍楼在这一片黑暗之中,外墙几乎全是黑色的,而且看起来残破到简直没法住人,从楼下往上看,所有的窗口都黑洞洞的,没有一点灯光。
茹鹤感到很奇怪,但是上了一天班,确实是累坏了,想赶紧躺下来休息,于是没有多想,就走了进去。
进了宿舍楼她才发现,虽然外面来看,整座楼死气一片,但是楼内还是有人的。但是人也不多,大概就十几个人,端个水盆、水壶去水房,应该是去洗漱。不过奇怪的是,她们一趟一趟地往水房跑,不知道干什么要这么多水。
茹鹤累得很,懒得去寻根问底。她径直找到了自己的房间,没有见她的室友,以为是室友出去吃宵夜了,便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半夜的时候,茹鹤被一阵刺鼻的烟味呛醒,听到有人在大喊“着火了”。她跳起来,穿着睡衣光着脚就跑下了楼。
站在楼下,一阵冷风吹过来,茹鹤突然清醒了。她发现眼前的宿舍楼仍在是白天见到的那座:崭新、干净,有的窗口还有灯,一看就是有人住,充满人气的地方。而且,当时正是深夜,根本就没有半点火灾的迹象,只有她一个人穿着睡衣光脚站在楼下。
第二天,茹鹤和舍友打听这件事。舍友告诉她,在好几年前这里也有一座宿舍楼,后来发生了一场严重的火灾,烧死了十几个人。再后来,那座火灾之后,旧的宿舍楼就被扒了,在原地新盖起了一座宿舍楼,就是茹鹤现在住的。
茹鹤昨天晚上,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可能是误打误撞进了旧宿舍楼,所以她看见里面的人都在排队打水,也许是为了灭火。
“这个故事不错,”白芜青赞许地说,“就是有点老套。”
茹鹤笑道:“明明已经不存在的楼,为什么会在特定的条件下出现?人死了会有鬼魂,难道房子也有鬼魂不成?”
“也许会有吧。”白芜青说。
“现在,师尊的这个四合院也碰到了类似的事情。”茹鹤说。
这座四合院的结构与李秋寒在北京时的住处基本一致。但是后来,不知道是出于风水上的考虑,还是纯属个人爱好,李秋寒做了几处改动,类似于在院子里放个水缸,在影壁后摆上几盆花之类的。但是无论如何布置,不出两三天,院子里就会恢复最初的模样,和在北京时住的一模一样。
屋子里也一样,哪怕是把屏风挪个位置,也会莫名其妙又回到原位上去。茹鹤一位师姐新买了一个古董花瓶,放到李秋寒房间的架子上,一夜过去,那个花瓶不知道被谁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在北京时,那座四合院的布置都是黄茜容师叔做的,她喜欢那样。所以,如果师尊做了什么改动,她或许就会不高兴,然后再将这所有都恢复成她喜欢的样子。”茹鹤说。
“黄茜容没有那么无聊吧。”白芜青皱着眉头。
她又想了想,说道:“我记得申凛告诉我,这座四合院都是幻象,是一个幻术高手建造的。如果是幻象的话,发生什么变化都不奇怪吧。”
茹鹤微笑着摇头:“能被完全掌握才是幻象,如果出现的变故无法掌握,事情就并非这么简单了。而且,最初构架这座院子的高手如果已经死了,幻象也应该破灭才对。”
白芜青一惊:“你是说……”
茹鹤道:“没错,构建出这座院子幻象的,正是我师兄茹风子。”
说了这么久,差不多已经到了晚饭时间,白芜青烦得不行,根本不想听茹鹤给她讲鬼故事,也不想听什么李秋寒的豪门恩怨。如果申凛回家,发现白芜青不见了,申凛会不会担心?申凛能不能设法找到这个鬼地方来?
白芜青统统不知道。
就在这时,又进来一个老头,所有人都站起身迎接他,管他叫“师尊”。
白芜青有点吃惊。这个老头身材魁梧,气色很好,精神矍铄,穿着一身唐装,看起来像个身体还很不错的退休老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