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芜青看向棺中。棺中黑乎乎一片,李秋寒拿过来一个破破烂烂的风灯举高,才照清楚其中的情况,只见其中一具尸体,穿金戴银,被绫罗绸缎裹得严严实实,脸上好像也罩着面具一样的东西。尸体的脚边放着一个纯金的尿壶,就是白芜青梦中经常见到的那个。
在棺中被封了不知道多少年,这些东西原先必定光彩照人,此刻也只剩下暗淡的颜色。
为什么这个梦会这样清晰,细节不差分毫?
黄茜容和李秋寒争辩了几句。大概是由于黄茜容比较害怕,她不想去惊扰死人,她认为把那个尿壶拿走就行了。好歹是纯金的,换成钱下半辈子起码不至于挨饿。
说着,她就把那个尿壶抱了出来。尿壶里好像还有什么液体。
但李秋寒却认为,古代墓葬,值钱的随葬品,尤其是金玉首饰,都会被墓主人佩戴在身上,这就意味着必须要在尸体身上摸宝贝才行。
两个人说着话,白芜青又觉得自己的意识飘飘忽忽地从黄茜容身体上飞了起来,悬在墓室的上空。她低头看着站在棺材旁的一男一女,女子怀中抱着的尿壶正散发出丝丝缕缕的黑气,黑气像是有目的的一般飘散,渗入女子的眼鼻口中。
墓穴中太黑,除了飘在空中的白芜青,另外两人都对此毫无察觉。
白芜青却没有再去看那个尿壶,而是将目光转向了棺中的尸体。那尸体似乎在轻轻地动着,被重重包裹之下仿佛还有什么东西,又好像是这具尸体还没有死。
就在这时,有人拍了拍白芜青的肩膀,一个熟悉的声音问她:“做噩梦了吗?”
白芜青猛地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正趴在凶宅一层的桌子上,手臂已经被压麻了。申凛站在她旁边,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别在这里睡觉,阴气太重了,容易做噩梦。”
白芜青犹沉浸在梦中的世界里,乍一被叫醒,看着窗外的阳光,觉得恍如隔世。
关于黄茜容和李秋寒进入墓穴的梦她以前做过好几次,不过每一次都觉得周遭环境是黑漆漆的,但这回,她却把周围都能看得很清楚,像开了夜视仪一样,一切都非常真实,跟身临其境没什么区别。
为什么会这样?就是因为这个地方阴气太重吗?
而且,申凛给白芜青讲过黄茜容的故事。黄茜容和李秋寒为了躲日本人,在县城外的山坡上呆了一天一夜,才发现了地上有洞口。所以做这个梦时,白芜青想当然地就认为这事他们进入地洞后发现了一座墓。
现在看来,其实也并非如此。梦中两人身手矫健地撬开了椁盖和棺盖,怎么都不像是饿了一天的人。难道是黄茜容还跟李秋寒有别的奇遇?
申凛见白芜青醒了,就没有再管她,而是楼上楼下的来回走动,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一般。
“你现在打算怎么做?”白芜青趁着申凛第n次下楼的时候,赶紧问她。
申凛手中拿了个罗盘,来回地看着。白芜青好奇,凑上去一看,好家伙,罗盘指针转得快跟大风车一样,呼呼的。
“阴气太重,罗盘不准了,”申凛说,“不过我心里大概有点数。保险起见,现在天还没黑,我还是需要到远处再看一下这个地方的方位。”
“为什么还要看方位?”白芜青不解地问。
申凛变得严肃起来:“我怀疑这座房子下面有古墓。他们不知道在房子里瞎搞乱搞了什么,墓里的东西出来了。”
白芜青挠挠头,疑惑地问道:“古墓肯定是在地底下的吧?”
申凛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不在地底难道在天上?”
白芜青说:“我就是这个意思。如果古墓在地底,一层的阴气应该更重才是。但现在为什么是三层的阴气最重,一层的最轻?”
申凛说:“古墓肯定是在地下,只是有人把这座房子里的风水改了。至于是不是蒋峰说之前那个人做的,又是怎么改的风水,我还需要核实。”
说着,申凛已经拿了车钥匙,走出去发动了车子。
白芜青以为申凛说的去附近看看就是绕着房子走两圈,没想到申凛开着车跑了十几公里,把附近的县城都跑了一圈,观测了地形和山坡、河流形状都看了一下,又拿出手机比照着地图研究了半天,这么一通折腾回去,天已经快黑了。
天黑之后的凶宅,又别有另外一番风味。
如果说白天的凶宅是“恐怖片刚开头一家人高高兴兴搬进闹鬼的房子,觉得这房子好像有点不对”,晚上的凶宅可就是“恐怖片发展至高|潮房子里肯定有鬼要来了”的氛围了。
申凛把房子里的灯打开,纵然如此,白芜青也觉得气氛十分阴森,似乎柜子里面、帘子后面,都藏了许许多多不怀好意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电压不足,灯光也一明一灭,弄得人心里发堵。
申凛似乎已经很习惯这种情况了。她把那把叫寸青的小刀递给白芜青,让白芜青自己见机行事,因为她一会儿忙起来可能会顾不上照顾白芜青。
我去,白芜青这么一听就想打退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