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母不肯,在村里撒泼闹事儿,还是苏立诚原先那个同?学听说了给他们打电话,夫妻俩才赶回了槐树村。
村子?里的负责人,都是按宅基证办事儿,毕竟什么人情都上不到法院的证据去,可这宅基证和大队盖的章是死的。
胡新月拿着原先分家时候槐树村大队给开的证明,大家都很和气,给胡新月登记了名字电话,又交代了她一些拆迁的流程事宜。
“你这个宅基证,也不全是你的,只是你占大头拿决定权,你兄弟这个,他也是得回来签字,不过决定权在你这儿。”
胡新月点头跟老村长道谢,意愿书上写的还是要房子。
可是从村委会?出来,胡母却挡住了夫妻俩的去路。
胡母扛着?个铁锹挡在了苏立诚的摩托车前,血红着双眼死死地盯着胡新月,“你要是敢要村里的房子,我、我、我就跟你拼命!我不活了!”
纵然早就已经告诉过自己不要在乎,可是胡新月的心,还是忍不住会抽搐,她强忍着?心底的酸楚,可眼睛还是微微发红,“妈,家是你分的,房子是村里划的,每个月的生活费我按时给你打的,你拿这个要挟我,难道我就不是你的闺女了?”
“胡说!你哪儿给我打生活费了!我、我替我儿子守家守业,反正你就是不能要!”胡母说着,直接丢了铁锹躺在了地上,嚎啕起来,“我不活了,嫁出去的闺女回来抢家产啊,不活了啊……”
胡新月深吸一口气,从胡母旁边绕过去,拉着?苏立诚不让他管胡母,俩人上了摩托车准备走,胡母却突然从地上爬起来,拽住了摩托车把手,“不行?!你们不能走!”
胡母拽着摩托车把,当着?围观人群的面不停控诉,而胡新月跟苏立诚则干脆从摩托车上下来,站在了一旁,安静的听着胡母的控诉,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
说得久了,围观的人都累了回家去了,胡母自己的嗓子?也喊的沙哑了,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可就是拽着摩托车不松手。
等?到人都散的差不多了,胡新月看胡母也是一脸疲惫的样子,这才?走过去问道:“闹够了么,这是胡新宝叫你闹的么?”
“没有!新宝是个傻孩子?,被你卖了还帮你数钱,我得帮他看着?这个家!”胡母的声音有气无力,可态度依然坚定?。
“你要继续闹,累坏了身体进医院,我给你掏钱,不过这进了医院,可就不是你自己想什么时候出来就能出来了,到时候村里拆迁都拆完了,你想闹,都没地方闹了。”
胡母终于松开了手,可看胡新月的目光还带着怨毒。
夫妻俩骑着?摩托车离开了槐树村,胡新月趴在苏立诚的肩膀上,她始终想不明白,都是身上掉下来的肉,为什么胡母的心,就能偏成那样……
因为胡新月回槐树村这一趟,胡母自己偷偷进了趟城,摸到汽修站把?胡新宝喊回了村子?里。
周明芳打电话来跟胡新月说,胡新月也只是表达了一下知道了。
从槐树村回来,胡新月就病了,发了好几天的烧一直不退,苏立诚硬拉着?她去了医院,医生说她得了肺炎,苏立诚吓得半死,非让她住了院。
胡新月活了那么多年,其实很少?生病,因为一直很忙也没怎么休息过,她的身体很硬朗,可这次进了医院,整个人一点精气神儿都提不起来。
她整宿整宿的做梦,早上醒来却是一点也记不起来,就是整个人都特别累,提不起来精神。
这天晚上,胡新月又做了梦,比起前几天的浑浑噩噩,这个梦清晰的,让她有些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了。
她回到了上辈子?七楼的房子,家里冷冷清清的,客厅里也没有人,屋子?里苏立诚不知道在跟谁吵架。
胡新月听到声音,赶紧进去,却看到苏向暖满脸泪水的在拉扯床上的苏雨晴,而苏立诚在旁边拦他们,一个男人,却拉不开两个女儿,他真是老了。
“你怎么不去死,妈妈都死了,你活着干什么!”
苏向暖一边哭一边喊,胡新月想去拦,却发现自己根本碰不到他们,她的手穿过苏向暖的胳膊,她看到苏向暖的胳膊上戴着黑纱,苏立诚跟床上的苏雨晴也都戴着,她突然想起来她是从窗台上掉了下去……
可是苏雨晴还好好的,她没事儿。
胡新月的心一下子?柔软起来,她松了口气,才?反应过来,那……她这是死了么?
她伸出手去想摸摸两个女儿,可是仍然碰不到她们。
苏雨晴被苏向暖从床上拽了起来,她的两只眼睛肿的像兔子?似的,恶狠狠地瞪着苏向暖,却突然推开了妹妹,转身朝着?窗台冲了过去……
胡新月下意识的冲了过去,她伸手拽住了苏雨晴的衣服,她本来以为自己拽不住她害怕的要死,但是她居然拽住了。
迷茫的苏雨晴回身来看她,胡新月张口想要安慰她的时候,眼前忽然一花,透亮的白炽灯在头顶晃的人眼花,她看到年幼的苏雨晴趴在她的病床上头,呆愣愣的看着?她。
“妈妈,你拽我干什么啊。”
胡新月失笑出声,拽着苏雨晴的小手,紧紧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