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的不欢而散,苏母还?因为抓那录取通知书的碎片动作太大,把腰扭了,疼得直哎呦。
苏文静扶着老太太进了屋,让她趴在了床上,转身去找了红花油来,倒在手心里捂热乎了,在老太太扭到的地方揉搓起来。
“不就是一张纸么,看把您累的,这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苏文静是当小女儿的,没有外人在时,对自己的妈说话又直又冲。
老太太却觉得这话听着舒坦,这些?天苏文静在家里跟个小鸡崽似的温顺,都不像她了。
“改不了,你不也是随了我这臭脾气!”苏母知道女儿气什么,“那是孩子上大学的凭证,粘粘还?能用,掉饭菜里脏了可怎么说。你爸还常说那父母之罪不及子孙呢,他?对外人都能这样,咱们自家孩子,难道还?不行了?”
苏文静稍微加重了手下的力道,却没说话。
要说孩子,这世上的孩子不偷不抢那都是好孩子,可苏凯旋跟苏雨薇两个……苏雨薇还?有点苏家人爽利的样子,可苏凯旋整天闷头学习,对大人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也说不出来是像谁了。
可说到底,也还?是自己的亲侄子,闷了一会儿苏文静才道:“等会儿把那碎片片粘好,我给凯旋送过去。”
院子里,苏雨晴跟苏父正拿着透明胶带纸小心翼翼的给苏凯旋拼那录取通知书,苏父拿着纸把弄脏了的碎片仔细的擦干净,又试着沾了点水去擦,怕把上面的油墨字擦掉,小心翼翼的拿笔尖戳着纸去一点点蹭,快赶上绣花的精细了。
苏父戴着老花镜,眼睛撤得老远却还是看不清楚,倒把个照手电的苏雨晴看得抓耳挠腮着急上火,觉得爷爷这样不行,“爷爷,你这样也太慢了吧!”
苏雨晴放下了手电筒,伸手去拿老爷子手里的纸片,被她拽走才反应过来的苏父,直接哎呦了起来,“这个不能乱弄,弄坏了你哥就上不了学了!”
“爷爷,你这样弄,弄到哥哥开学都弄不好,让我来吧!”说着,还?腾出手来把手电筒塞给了苏父,“爷爷你把着手电筒光,我来擦!”
小孩子眼明手快,躲着字擦油污还是可以的,苏父眯着眼看苏雨晴确实擦的好,这才老老实实的打起了手电筒。
胡新月从屋里抱着刚睡醒的苏向暖出来,看到女儿小大人的样子忍俊不禁,目光一转看到厨房里刷碗的苏立诚,却是一脸愁云。
她知道苏立诚在愁什么,现在俩人卡上有将近四十万,却让父母跟大哥为了那三千块钱跟孩子闹成这样,苏立诚肯定是在想着要怎么跟自己说,把这钱替两个孩子出了。
前两天,苏立诚就问过她,孩子考上了大学,是不是得封个红包意思意思,胡新月当时跟他?说父母在前头呢,他?这么拿不合适,不如等孩子出发的时候再给,也省得被他妈拿走,苏立诚表示了赞同。
上辈子,苏家寨拆迁以前,进城奋斗还?在鲁阳买了房子扎根的苏立诚,就是苏父苏母的骄傲,但是胡新月二胎还是个闺女,李素珍就坐不住了。
她觉得苏凯旋是老苏家唯一的男孙,苏立诚的东西早晚都该是苏凯旋的,那会儿苏雨晴在老家上学,苏父苏母给孩子买根笔买个本子她都要计较,张口闭口都是“女孩子花那么多钱干什么”,这些?都是后来苏雨晴生病后,胡新月从心理医生的磁带中知道的。
苏凯旋本质是个好孩子,可是在李素珍常年打头阵的行为下,他?也变得跟苏立明一样装聋作哑,坦然享受着李素珍豁出脸面得来的实惠,从上大学到拆迁再到工作、结婚生孩子,他?就是个妥妥的妈宝男,根本就忘了要怎么奋斗成为一个家的顶梁柱。
原本,胡新月是一毛钱都不打算再给苏立明家的一儿一女花的,但是今天苏凯旋因为李素珍的没有底线爆发了,他?觉得难堪窘迫宁愿不去上大学,让胡新月觉得,起码这个时候的苏凯旋,还?是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
于是胡新月抱着孩子进了厨房。
早就刷洗干净的苏立诚见?她进来,赶紧把旁边刷干净的碗盘又放回了池子里,打开了水管。
“行啦,我们都看见?你刷完了才进来的。”胡新月托着暖暖去臊苏立诚,“瞧见没有,你爸爸这模样就叫做贼心虚,记住了嘛?”
苏向暖还?不到三个月大,她只会咧着嘴笑,看到爸爸兴奋的直流哈喇子,苏立诚赶紧关了水龙头擦干净手把小女儿接了过去。
“我哪里就做贼心虚了,别听你妈妈瞎说。”
“你想给凯旋掏学费就掏吧。”
苏立诚一愣,迅速低下了头去逗小女儿。
“我没在试探你,我是说真的,”胡新月十分诚恳,“就是这钱最好还是直接给孩子,别过你大哥大嫂的手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