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小姑娘像是解决了一件大事儿,蹦蹦跳跳的跑回家里找东西去了。
苏雨晴在鲁阳上的学校,是房东帮着安排的,那是一所厂矿的子弟小学,里面的孩子大多数是本单位子弟,他们的爸爸妈妈都是厂矿职工,每天要上班偶尔会出差。
可他们呢?
她们忙的要死,每天几乎见不到人影,他们每天一身油烟味,住在晦暗的城中村里,他们没有像王嘉仪的妈妈那样打扮过女儿,也没有告诉过女儿要如何与人相处,那些好的或者不好的习惯都是苏雨晴自己琢磨出来的,以至于后来她出了问题,所有人都在怪她,可日积月累被忽视产生的问题,并不是她的错。
胡新月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只觉得心里堵的慌,像有一把锤子在敲打着胸口,她真的从来没想过,女儿在那种环境里生出的自卑。
她看着王嘉仪托她带给苏雨晴的贝壳,阳光洒在贝壳上映出淡淡的七色光泽,那才是童年该有的绚丽色彩。
以前他们总想着,给她钱,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多给女儿点钱,就能让她跟别人一样长大,且不论他们给的根本就不多,那些钱也只是弥补了他们做父母在女儿心理引导上的缺失而已,成长所需要的,根本不是那些。
苏立诚去找旅社的老板问价钱,胡新月突然特别的想女儿,便起来在小卖部的公用电话上拨通了苏家寨小卖部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老板说孩子们正放学,可以帮她喊一喊。
她听到苏雨晴的名字被大声的喊出来,隐隐约约像是听到了答应的声音,又过了好一会儿,粗重的喘气声先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妈妈,你到鲁阳了么?”
胡新月的心瞬间平静了下来,她眼眶发酸甚至有点哽咽,“嗯,妈妈到鲁阳了,妈妈还见到了你的同学王嘉仪,她说你们之前约好了要送你贝壳,就托妈妈帮你带回去。”
“真的么?”
“嗯,她已经把贝壳给妈妈了,过几天妈妈回去就带给你看。”
“好!妈妈,你帮我谢谢王嘉仪,等我回去了请她吃冰棍!”小姑娘的声音里藏不住情绪,苏雨晴说完立刻就不高兴了,“不对,我好长时间都不会回去了,上次去动物园的时候应该去找她玩的。”
“没关系,等过几天妈妈回去了,你放暑假的时候还可以让爸爸带你来动物园玩啊,到时候你还可以邀请王嘉仪跟你一起去玩,再请她吃冰棍。”
“真的可以么?”
胡新月肯定的应承了女儿,那边不知道是谁在喊苏雨晴,她便嘱咐女儿快点回家吃饭,撂了电话。
这边,苏立诚也已经跟鲁城旅社的老板娘谈好了,一个月一百块钱,房间里有热水和电视,但是房东不管打扫卫生,要自己做,做饭的东西可以用房东的,但是要另外加十块钱。
原来他们租城中村的屋子,一间一个月是四十块,门面房一个月也才八十块钱房租,这旅馆的屋子还没有原先他们城中村租的大,只是好在了方便上。
好不容易有了安顿的地方,胡新月直接就瘫在了床上,现在天热,她又挺着个大肚子,这么折腾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
苏立诚把他们随身带的东西拿出来分了分,衣服洗漱的东西都摆在了桌子上,贵重物品贴身放在了口袋里,又从行李包的最底下,翻出来一本快被翻烂了的体育杂志来,无比熟练的翻到了世界杯小组赛时间表的那一页——
“1998法国世界杯小组赛时间表:六月十号,A组挪威对战摩洛哥,巴西对苏格兰……今天已经是八号了,第一场比赛的赌局应该早就开了,咱们真的要买么?”
苏立诚还是有点虚,虽然他早就存着要赌球的心思,可转完小吃店回老家以后,他就没再这么想过了,专门跑来赌球,他更是没想过。
胡新月却是斗志满满的,“总决赛是巴西对法国,巴西胜,这一场咱们就先试试水,押巴西!”
“那押多少呢?一百?”原先苏立诚都是几十几十的押,预选赛的时候也赢了小一千块。
“押五百吧,先开始魄力大点,后面再稳妥,要不别人都跟着咱们押,那是不是就挣不到钱了?”
“五百这也太多了吧……”大排档的赌球,是有个庄家,大家把钱押给他,他会出个票据给你,等到球赛结束,输的赢得都去找他兑换,能押一赔一,也能押一赔几,赌法很多。
“那你自己看着押吧,反正记得押巴西。”
“巴西队呼声很高的,估计赔率不会多高。”
胡新月并不打算去研究足球,可苏立诚却是劲头十足,胡新月就想在床上瘫着,苏立诚却借口出去找朋友问路子,吃过午饭就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