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书,看看电视。”
“电视机……什么牌的啊?”
“嗯……索尼。”
“网购的吗?”
“不是,我阿姨从店里买的。”
“质量怎么样?”
“没……坏过。”
“那还挺好的……多少钱?”
“这个我……不太清楚。”
“哦……我也打算换个电视所以……”
申健一没有再说下去,只觉得自己蠢爆了,也许应该问看什么书,或许还能谈下去,便又改口说,“你都喜欢看什么书呢?”
“以前读张爱玲,最近比较喜欢东野圭吾。”
“哦,也是从书店里买的吧?”
“是啊。”
“那一定是正版书了。”
钟灵善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一笑,申健一觉得自己更蠢了,为什么不讨论剧情呢?自己明明也看推理小说的。
“嘿嘿。”他笑了两声掩饰自己尴尬。
庆河边上,水光粼粼折射在申健一的棱角分明脸上,眼睛里发出的光足以把一个人看透。
钟灵善看呆了,这个样子才是她熟识的申健一,可是和面对自己这个温柔,又冒着些傻气的可爱的男孩,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申健一不擅长去找话题,他想,或许就想什么说什么好了,那是要告诉她:“我一分开就想你”吗,可是这样的话怎么说得出口。
上午睡了一觉,刚刚又打了一针,现在基本退烧的申健一没有了早上晕晕乎乎的不要脸的勇气。
“灵善,你转过身去。”申健一说。
“啊?”钟灵善不解,但还是转了过去。
对,这样想要说什么就容易些了吧?申健一这样想。
可是看着她耳边被轻轻吹起的黑色发丝,雪白的后颈,突然自己便走了神。
不敢想象,昨日自己还在校外的餐厅一瓶一瓶喝着啤酒,今天便可以将她抱在怀里。
申健一想要去抱抱她,早上抱了她太多次,不是坐着便是躺着,若是站立的姿势拥抱,想来自己的下巴刚刚支撑在她的头顶上吧?
不,自己的身高是179厘米,钟灵善看起来167的样子,相差约12厘米,怎么能隔一个自己的头呢?12厘米,大概是头顶到鼻梁的距离吧,申健一向前了一小步,偷偷拿手比划着二人的身高……
钟灵善转过身后见久久没有动静,觉得奇怪,可是就这样转过去,再自己转过来?岂不是很尴尬,他到底要干什么呢?
比完身高后,申健一已经忘了自己本来要做什么,这下怎么办,再让钟灵善转过来吗?自己也觉得尴尬,于是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这时路边来了一辆卖水果粥的小车,“苹果粥、菠萝粥、蜜桃粥……”
“你要不要喝粥!”两人几乎是同时说。
最后一人捧了一杯粥,继续散步,第二次绕回了那个十字路口。
马路边的小吃摊总有逃课的学生出来偷吃,史泰龙、苏哲、楚洋平就在其中。
“他们俩这一圈圈干嘛呢?”楚洋平说。
“就是,有这时间去开个房把正事办了啊。”史泰龙说。
“是不是饿了?你看,手里还提着粥。要不叫过来吧?”苏哲说。
“别别别……”史泰龙指了指桌子,“叫人家来吃我们的炸串臭豆腐麻辣烫啊?还怎么亲嘴?”
“你们小声点——吃!”楚洋平说。
申健一好像听到了几个熟悉的声音,转头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那三人正低着头几乎埋进臭豆腐的小碗里。
“看时间也差不多下课了,我送你回家吧。”
“嗯。”
钟灵善到了楼下,申健一才说出那句话:“我想你了,一分开就开始想你。”
钟灵善踮起脚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申健一抱住了她,用力吻住了钟灵善的嘴唇……
晚自习陆琳琳没有回去上课,与胡灵一起来到了校外,一路上她都忍不住地掉眼泪,同时警惕地看着路边来往的车辆,就怕王玲在哪个路口等着她,又要教训她。
“怎么办……灵灵我以后怎么办啊……”
“我……”事到如今胡灵也不怎么办,只能说着无用的安慰的话,“都会好起来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很快所有人都会知道这件事,我以后还怎么上学……怎么面对以前的朋友……我受到了这么大屈辱,钟灵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扇我,那个女人在楼道里就说我是小三……灵灵我觉得我的人生完了……”
“不会的,都会过去的,上了大学就好了……”
“大学……我现在高中都不想上了……”
“不行的,你想想你妈那么辛苦供你……”
“我妈……对,我妈这么辛苦供我上学……我不能让她失望的……我必须有出息,养他们……我、我想回家,灵灵我想回家看我爸我妈……”
“我送你回去,我们回家。”
胡灵一边安慰着陆琳琳,一边骑上自己的电动车,载着陆琳琳到了她家中。
陆琳琳住在破旧的老式小区,开门的是她爸爸,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老一些,见到陆琳琳,神情有些呆滞地问:“谁呀?”
陆琳琳眼泪一下子又收不住了,“爸,是我啊,琳琳……”
“琳琳……哦……琳琳……琳琳……进来吧……琳琳……”贾父反复念着这个名字,回到沙发上坐着,继续听着收音机。
“我爸又不认识我了……”
胡灵此刻也哭了出来,抚摸着陆琳琳的头发,“都会好起来的……你爸爸的病也会好的……”
陆琳琳哭了一会儿,冷静下来,擦了擦眼泪,说:“我妈今天加晚班,半夜才会回来。我妈的那点工资,要供我上学,还要支付我爸的药费,以我现在的成绩,最多上个三本,三本的学费那么贵我们家根本支付不起……灵灵,我觉得我不如省下来学费,出去学点什么,打工赚钱。”
胡灵不知道该不该支持她,之前的事她心里是觉得不对的,但是出于友情,没有劝住,现在让她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辍学打工,胡灵仍然觉得不对的,但是自己也没能力帮得到她……
“你要考虑清楚,但是不管最后怎么选择,我都会陪着你的。”
陆琳琳抱住了她。
“那……和那个男人,你准备断了吗?”
“不,才没那么便宜!我今天这个样子,都是因为他,不可能就这么算了,我一定要他对我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