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沈惑心疼魏谨眼睛,怕他眼睛一直睁着酸痛,便俯下身,将手伸到他面前,“上来。”
魏谨被吸引了注意力,抬头望着那只好看的手,接着极其自然的把手放到上面,然后他就发现自己的手竟然比沈惑小一点。
微凉的触感,对方一用力,就把他拉了上去。
“坐好咯!”
马叔在外面喊了一嗓子,拉动缰绳,马蹄声便哒哒的响起,这辆马车在月色下,跑在宽敞的大道上,轻盈敏捷。
“我们要去哪里啊?”
魏谨真的很好奇,奈何沈惑却仍是笑着,掉他胃口一般说,“去了你就知道。”
马车停住了,外面似乎是守卫在问话,“有出宫令吗?”
“有,有的。”马叔笑呵呵的说,往怀里掏出一块铜牌字,递给他“您瞧,是不是。”
“原来是西贵人的人——放行!”
那守卫讪笑了一下,挥了挥手,边上叉着□□的两名侍卫便收回了手,空出一条大道给他们。
哒哒哒,马车又开始正常前进了。
魏谨不禁多看了沈惑一眼,心中赞叹,有魄力啊小伙子,敢于做常人不敢做的事。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周围不再只是安静,闹市般嘈杂的声音围绕着他们,魏谨将车帘拉开一角,睁大了眼睛。
繁华热闹的街市上空,悬浮着三千明灯,缓慢轻轻的浮动着,行至远方,一抹抹明亮的暖黄浸染在水墨的天际。
“今日是上元佳节。”
他低头,目及人们脸上喜庆的笑容,便不自觉的也心情愉悦,笑了起来。
“公子,老夫在这等你们。”
马叔将车马停靠在一家客栈,交代好两人诸事小心之后,才目送他们没入人群。
魏谨看哪都新鲜自个看不够,拉着沈惑东看看西瞧瞧,走到一家卖灯笼的铺子前,一眼便选中了两只囚笼似的绣着花的灯笼。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发现那并没有袋口,更重要的是——他没钱。
“就要这两个。”
沈惑付了钱,将两个灯笼接了过来,递给他一个。
“谢、谢谢,沈哥哥。”
暖黄色的灯光照在少年的小脸上,衬的两个酒窝愈加醉人,沈惑勾唇,道,“去那边看看吧。”
魏谨用力点头,诶,那里的糖画看起来好好吃,这家的糖葫芦也不错……哎,真难抉择,不如公平点,各买一个吧。
人群中,少年手紧握着他的手,指头圆润,因为这段时间长了些肉,手明显的胖了一圈,肉乎乎的,又白又软。
沈惑视线总会被魏谨带到手上来,无法抑制,他尝了一口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好吃的让人想再咬一口。
大概,他给他的感觉就是这样吧。
“你喜欢甜食?”
一串糖葫芦一个糖画,三两下就被魏谨吃了个干净,他想了一下,说:“还好,就是今天想吃甜的。”
接着,他们又去看了街上精彩的马戏表演,看了一会儿抛球,魏谨心痒痒的想试试,结果耍的比正主还好,赢得周围观众掌声一片。
在马戏师怀疑他是来砸场子之前,魏谨便拉着沈惑匿了,他们走过一段路,瞎绕到一个巷子里,忽的一阵香风袭来。
魏谨感觉脖子滑滑的,回头一看,竟见到对面台阶上两边都站着三两名花枝招展的女子,对他们笑的暧昧不明。
“呀,两位小公子要不要进来坐坐呀?我们这水灵灵的小姑娘也是有的哟~”
魏谨抬头,看见牌匾上刻着的三个大字——怡红院。
他恶寒了一下,刚想抖开肩膀上的手,沈惑却快了他一步,挡在他身前拍开那姑娘的手,快的魏谨连他是几时动的手都没看清。
“滚。”
白衣少年眼中布着寒霜,声音冰冷。
那姑娘吃痛,捂着红了的手,对上他的眼睛却生生将脏话吞回了肚子,愣着说不出话。
魏谨赶紧带沈惑闪人,免得惹一身骚。
他们沿途回去,却发现街上的行人仿佛消失了一样,人数至少减去大半,冷清了不少。
过了一会儿,魏谨便发现人们三三俩俩的都往一个方向走,秉着人多才热闹的心态,魏谨对沈惑使了个眼色,两人便跟在他们后头,去一探究竟。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一条河边,从桥这头过去,对面就是密密麻麻的人,他们往灯里放进纸条,许着幸福的愿望,最后将一盏盏“愿望”送进河里。
此时,幽静的河面上飘着一盏盏河灯,犹如萤光千点,满天繁星。
“咱、咱俩也去?”
与少年璀璨的眸子对上,沈惑嘴边不同意的话都绕了个弯,变成了一声“好。”
两盏莲花灯前后紧跟着飘在水面上,渐渐被水流推向对岸。
“你许了愿、愿望……没?”
魏谨扭过头,假装好奇的问。
“你想知道?”只见沈惑扬起唇角,缓慢的说。
他摇了摇头,许了愿望就好,老人家说过一定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就不灵了。
而关于他的愿望嘛,其实很真实,他想回家了。
他们回到客栈的时候,街上仍然是人流川息,热闹喧嚣的样子。而马叔则是刚吃完一顿酒菜,看到他们,便提着酒壶,将最后一口酒灌下。
也许是今晚吃的尽兴,马儿竟没有太抗拒魏谨,稍稍用美食引诱一下,便顺顺利利的上了马背。
回到马车上,耳边清净了许多。
在繁华的街上,并非只有他们一辆马车,在另一家客栈外面也停有一辆,布局较他们更加华贵。
一名怀里抱着小山一样的物品的女子正往客栈走,前面一名女子手提满了东西也在往前走。
提着东西的女子正是华清宫的月琴,今日是她出来采买,所以要带的用物格外的多。
她们在边上等着过到对面去,忽然,月琴听到了马蹄声,她往客栈的方向看去,一阵风吹过,马车从她眼前掠过。
车帘子被风微微吹起一块,露出了一人的侧脸,另一人被挡住了,看不清样貌。
可……那不是沈公子吗?
沈惑自然注意到了她,只是淡淡的看她一眼,而后便将视线缓缓移向别处。
月琴打了个寒颤,低头无视他们,向前走。直到马儿跃出城门,扬起一地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