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宾等人回到学堂上课,本以为魏谨被吓破胆,跑回了自己的狗窝,没想到,到了上课的点,人居然端端正正的坐在原位上了。
太傅应该也是听说他回来的消息,一进学堂就望向了他。魏谨木着脸,盯着讲桌的方向一眨不眨,好像是个不会说话的木头人。
太傅轻咳了一下,不多时便开始上课。
有一次太傅一边吟诗一边走下来的时候,经过魏谨的位置稍微停顿了一会儿,他好像听到了太傅沧桑的轻叹声,随后就留下一个臃肿的背影。
这一上午,魏谨都乖乖的坐在座位上,眼睛没在看人,其他感官却灵敏了不少,他若有若无的感觉到总有一道视线盯着他,炙热灼烫。
可能是那道视线投过来的次数太多了,才让他产生这样的错觉,自以为自然随意。
“诶,六殿下,你这脸看上去不错啊。”
“别是小公主吧。”
“哈哈,小姑娘家上什么学,快滚回你娘的裙底躲着吧。”
一下学,就有几个少年人从后面绕到魏谨桌前,见他一丝不苟的收拾书本,就来了耍弄的兴致,其中让他滚回去的就是那天受辱的绿豆眼。
绿豆眼随手拿起桌上的毛笔砸到魏谨身上,墨汁染上衣料,斑驳了一块。
谁知魏谨连看他们一眼都懒得看,拉开座椅,背着布包,转身就走了,一点没了当时的脾气。
“废物。”
绿豆眼身旁的一名小弟阴险一笑,凑到他耳边建议道:“老大,反正人已经是哑巴了,跟上去揍一顿解气得了,省的咱们还要找人练手。”
绿豆眼早看魏谨不顺眼很久了,他眯了眯狭小的眼睛,心中一番打算后,用手势示意其他人跟上。
……
魏谨还没走到清萍宫呢,就被几个人围住了,他们把他堵在墙角,两个人把他两只手臂都压住,绿衣裳的少年不怀好意的笑了一下。
“哎,你说咱们该怎么玩好呢。”
“打人太无聊了,不如……”绿豆眼食指抵在下巴,眼睛因浮夸的表情不自然的扭曲,一副万分苦恼的样子,忽然,他的目光落在那面墙上。
这面墙距离冷宫只有一条小道的距离,因为冷清,修缮的次数便少了,现在已经露出光秃秃的一片水泥,虽然光滑,上面仍然是有一层厚厚的石灰。
另外一个小弟心领神会,拿出一把匕首,一张纸,在墙边捣鼓了许久,便回到绿豆眼跟前,讨好的将纸双手奉上。
绿豆眼赞赏的看了他一眼,托着纸包住的墙灰,送到魏谨嘴巴前,语气欠揍,“把这些吃了,我就放你走。”
魏谨一言不语,一双死沉沉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看的人心里发毛,绿豆眼皱起眉,不耐烦的骂道,“看什么看!”
接着,绿豆眼直接就要把手里的墙灰一股脑塞进他的嘴里,谁知还没碰到嘴巴呢就被魏谨反咬了一口,是真的咬了一口。
“啊啊啊啊,狗东西,松开!!”
任他怎么喊,紧咬住他的手的嘴就是一点儿不松,像极了一条鳄鱼咬住了猎物,猎物不被水淹死,绝不松口。
战局忽然扭转,一帮小弟蒙了一圈,才想到拉开两人。
两个人一人一边拉开魏谨,情况反而不见好,绿豆眼的惨叫声倒是越来越惨烈。
“打他肚子,快点!”
一下又一下,强硬的膝盖骨撞击着魏谨的腹部,撞得他胃里泛酸水。终于,那张铁嘴松开了。
而那只不幸的手,有一半血肉模糊,看不清原样了,血水还在往下滴,绿豆眼白了脸,手臂剧烈的哆嗦着,眼中愤恨。
“老大,没事吧?”
一个眼睛不好使的小弟关心的问了一句,绿豆眼一听火气,用另一只手直接把那个人的脸拍歪180度,“你来试试,能没事儿?”
“呃……”小弟怂了怂脖子,捂着脸了的一边脸,不敢答话。
“给我往死里打!”
绿豆眼眼中阴鸷,恨恨地放下话,接着便在另外两个小弟的搀扶下,哆哆嗦嗦着走了,再不上药,这只手得废了。
“恭送老大。”
等绿豆眼几人走了,那两小弟扬起拳头,正欲动手,就听有人高声呵斥他们,不远不近,却让人不容忽视。
“你们在做什么!”
魏谨蹲在地上起不来,从两个小弟中间的缝隙看见,巷口,有一白衣少年,衣袂飘飘,身姿挺拔,眉目入画,一双冷冷清清的眸子此时含着薄怒。
看上去被要“做”什么的某人像只呆松鼠一样一动不敢动,耳朵竖起来,听见其中一个小弟说,“不好,是沈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