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饼看着这些被冻住了还要骂骂咧咧的人,直接一抬手封住了他们的嘴,只留下一个汪明,似乎准备问点什么。
“你们,怎么知道大闹青城山的李岑在峡州?”阿饼走到汪明的面前,神色平淡,眉头微蹙。
“哼,青城山掌门在那李岑身上留了印记,他走到天涯海角,都躲不掉青城山的追杀,敢大闹神仙洞府,私放妖魔,就要承受代价!”汪明这回倒是义正言辞,又摆出他那张正义的道士脸。
“印记……”阿饼不由得皱眉。
“怪不得先前在地下,他也能操纵山石追杀你……”我也有些了然。
“什么样的印记呢?”阿饼看着我,似乎在等待我的回答。
“也许是像你的牵肠挂肚符那样的?”我见林屋山的人都被冻住,没了威胁,便把玉剑收成玉簪模样,插回发髻中,“天下这类追踪术很多,他作为一派掌门,有些这种本事并不奇怪。”
“但他这个印记,没有我的牵肠挂肚符好使,也许只能大概感应到我在哪个范围,也不知道这玩意什么时候失效……”阿饼嘟嘟囔囔,看起来心情很不好。
“你,你就是李岑!?”汪明一脸惊愕,还有一种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恼恨。
“正是,你奈我何?”阿饼很不耐烦,问了自己想问的,抬手就要封住这人的嘴。
“你跑不了的……呜……”汪明还没说完话,就跟他的其他师弟一起当了冰雕,只留了鼻孔出气,目眦欲裂。
“他们这样,不会死吧?”我有些怕惹出人命。
虽然这些人对付我的时候,拿出了对付妖怪的力气,一点儿也不担心我的命,可如今我总觉得他们杀人未遂,罪不至死。
“不会,我查探过了,以这些人的修为,凝聚灵力取暖,能在冰里撑三日,三日之后冰化了,也元气大伤,没力气来烦我们了。”阿饼似乎算得很精确。
三日之后,我们恐怕已过了襄州和唐州,甩开这一队人不知多远,哪怕青城山的人还能向天下发布李岑的行踪,好歹也能一批一批的解决。
待到入了京城,人海茫茫,阿饼隐匿于市井,更是安全。
在成都府时他们掘地三尺都尚且找不到阿饼,在京城不能乱用道法、随意御剑,任谁也找不到她。
有了林屋山这一出,我和阿饼不敢再走寻常路,多选一些人迹罕至的路线绕着飞,到了夜里,也是随意找个山洞生火,靠着打猎凑合一下。
到了夜里,阿饼大喇喇早早入睡,我却有些睡不着。
一开始坚信阿饼是人,如今却又发现她身上诸多疑点,让我不由得担心,她也许是妖。
但在这份担心中,又忍不住想:她是妖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一直都在救我、保护我、帮助我,甚至在她自己的事情尚未办妥时,就容忍我的无礼和先斩后奏,愿意陪我千里奔赴京城,无论她是人是妖,是男是女,天下又有几人比她对我更好呢?
火光摇曳,我看着她在连日奔波中瘦下来而显得愈发清丽的面颊,不由得想起那个在青城山的追杀中被打断的吻。
“大根……”阿饼皱着眉头翻了个身,神色悲戚痛苦。
鬼使神差之间,原本我就只离她的脸颊不到一寸距离,她这一翻身,喃喃说着梦话的嘴,直接擦过了我的,她倒是深陷梦中,浑然无觉,我却在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整个人被震得茫然。
好软!
更可怕的是,我现在他娘的用的是王天行的身子!
我赶紧收敛心神,给了自己两个小耳光。
我怎么能做出这样事,哪怕我只是委羽山的俗家弟子,是个随时可以还俗回去继承沈家家业的公子哥,但……
但我家现在这样,谈什么迎娶,我又有什么本事,叫这样一个强大、坚韧的姑娘嫁给我……
再说了,万一她真的是妖,我这三脚猫的本事,又如何能护得住她?
哪怕是我俩都想斩断与仙门的纠葛,只安安心心做回普通百姓,那些仙门又如何能放过我们,如今连委羽山都下令要捉拿李岑,我又能不能回去求得师父庇佑呢?
这一夜,阿饼在蝙蝠妖留下的梦境里辗转反侧,我则是在自己的困境中辗转反侧。
天一亮,阿饼翻身坐起来,我顶着一夜未眠的黑眼圈,她见了我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你昨夜是不是亲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