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千年前,天外妖魔突袭三千界,所过之处皆成血海。三千界修士用无数生命的代价将妖魔赶回了妖界,并在天河筑起长达千万里的剑阵,以剑铸墙,阻拦妖魔再次入侵。
那一场战斗极其惨烈,人族化神期的修士死伤大半,元气大伤。
一些无法杀死的大妖都被大能们联手封印起来,将它们压在镇妖塔下,用人族气运不断削弱其力量,直至其彻底消散。
据说很多地级以上的宗门内皆有一座镇妖塔,镇的就是当年那些在三千界内兴风作浪的大妖。大妖肉身自成天地,很难杀死,唯有封印,镇压,才能不断消耗其力量,让它散尽周身修为,将一身灵气血肉归还天地之间。
大妖倒是封印完了,却还有一些零散的小妖隐藏在人间,只要一露出踪迹,就会被无数修士追杀,无论正道魔道,无论修为高低,击杀妖魔,是每一个修士理应承担的责任。
妖魔和人修最大的区别就是,妖魔通过吞噬来强大自身,而其他生灵,则是道法自然,与天地万物融为一体。
简单来说,妖魔什么都能吞噬,什么都能吞进去转变成自己的力量,只进不出,死了,身体污浊不堪,反倒是对天地的污染。
——就像是她原来那个世界制造的不可收回垃圾?
这也是那些大妖需要活着封印,慢慢消耗它们力量的原因,真直接打死,不说极为困难,死了尸体也是灾难。
而其他生灵,则有诸多限制。他们可能也需要植物炼丹,却不是直接汲取植物内的灵气,而是将灵植炼制成丹药,直接吃,往往有这样那样的毛病。
即便炼制成丹,也会有一些细微的丹毒在里头。
他们最常见的修炼方式就是运转心法吸收天地灵气,通过灵气在经络里运转变成自己的力量,一步一个脚印地往上攀登,身死道消之时,一身灵气又会回馈天地之间,从哪儿来,到哪儿去。
——这就是可回收循环利用的“垃圾”了。
相比起来,妖魔的修炼速度更快,前期速度更是惊人,战斗力远远高于人修,因为实力进阶太快,它们只有两个阶段划分,天阶大妖,地阶小妖,据说即便是小妖,也能碾压人类金丹甚至元婴期。
坏处就是吞噬太多了容易疯魔,还有爆体而亡的危险。所以妖魔大都疯狂偏执,嗜杀冷血。
吞噬万物,只进不出,将自身打造为天地,这样的修炼方式,注定要不断地掠夺其他生灵的资源,因此,妖魔是三千界公敌。
她刚刚将楚修杀死,并将其化作能够供自己修炼的晶石,就是许多高阶妖魔才能做到的。就是吃人也要吃得干净优雅,这是大妖才有的本事。
而她,一个小小的炼气期修士,做到了。
她修炼的是春风化雨诀,明明是云听画的爹娘给的修炼功法,看名字也是妥妥的灵植一脉,为什么会跟妖魔产生联系!别人的春风化雨诀也是这样的吗?她没个参考目标,根本无从谈起。
只是一门功法,能让炼气期轻易击杀金丹期,如今想来才觉得骇人听闻。就连修真界的魔道修士,也没这么大的本事,正因为此,才会叫人联想到天外妖魔。
但以前她对玉堂竹用的时候,滚滚好似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这又是什么原因呢,因为玉堂竹是灵植,火烧灵植可以被接受吗?
还有,云听画的父母知道这门功法修炼起来会是这样的吗?
苏菁身世成谜,本是修炼奇才,难不成她的真正身份跟妖魔有关?
苏饴糖心神不宁,太多问题想不通,就像一团团的迷雾笼罩之下的世界,到处一片模糊,无法窥探事物真正的模样。
只是云听画说的对,这个法术以后不能再对人用,一旦被发现,她会被当做妖魔,三千界内都没有容身之地。
这是目前来说最为关键的一点儿,必须牢记!
好了,现在是不是要毁尸灭迹?
她记得好像还有一撮灰,苏饴糖转身想去把灰弄掉,结果发现根本找不到了,不晓得是被吹到了小溪里还是和泥土混在一起,总之,她的神识根本分辨不出来,她想了想,坐在原地强行施展了一次灵植师三连。
河边的草立刻长得繁茂许多,就连那边的魔鬼苔都受了益,好似散发出来的诡异绿光都亮了一些。
等做完这一切后,苏饴糖又背起云听画继续往前走,没走多久,她发现了小狐狸冬施说的那个山洞。
山洞很隐蔽,也没被别的东西占据。这说明她运气还是很好的,在落日山谷这样的地方一路过来都没遇上凶兽,真的是狗屎运了。
苏饴糖背着云听画进去之后,在洞口再次放置了一方阵盘,再把储物法宝里的那些防御法宝通通弄出来摆在四周,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她找出块糖,兑了甜水喂给云听画,又给他重新包扎了一下头上和身上的伤口。
做完这一切后苏饴糖在云听画身边不远处坐下,她本想坚持不睡守夜,奈何身体和心灵的双重疲惫席卷而来,她眼皮越来越沉,终是坚持不住,缓缓睡了过去。
……
落日山谷最深处的天空上,悬浮了一只通体漆黑的棺椁。
此刻,那棺椁颜色有些诡异,漆黑中又透出一点儿暗红,像是有血从棺椁里冒出来一样。
古墓秘境已经开了几天,进去的人数不多,一共就二十余人。小澜州的人跟外界的修士比起来,普遍没那么大的冲劲儿,大家都晓得古墓秘境凶险,一般来说不到万不得已都不愿意进去。
大家的小日子都还过得不错,谁愿意进去送死。
现在进去的二十余人,有十来个都是苏玥带进去的。
跟别人不一样,她必须进去。
苏玥想进去寻找能够治脸的草药,她的脸中了五叶蕴石草的毒,每天都在反复溃烂,还散发着一股恶臭味儿,用香雪缎捂住都挡不住的恶臭,熏的她四周都没人愿意靠近。
这样的一张脸让她变得宛如恶鬼一般狰狞,她已经快要疯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