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马也不客套寒暄,给他摆了个杯子就算打过招呼了。
“你又哪个心上人,”重湖对风徴羽道,“还是那个给你写情诗的才女吗?”
“那都过去时了,”风徴羽折扇摇的哗哗响,“这次是……”
“你听他吹吧,”巫马道,“他都小半年没去凡间了。”
风徴羽微觉得不对,又想不出来哪儿不对,半天才道,“你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去的凡间?”
巫马笑笑不说话。
鱼莲子却笑道,“说起来其实很简单,罗刹海前的升雨山,一多半的散仙巫马都认识。我跟他往来凡间多嘛。”
“我说呢,”风徴羽继续摇他的扇子,“我还以为他特意盯着我。”
“你们俩方才聊什么呢?”鱼莲子给自己沏了茶,闻了一下又放下。
“我说我掌院实在不想干了,”风徴羽道,“要不咱俩换换?”
“呵,你是不知道我的苦啊。”鱼莲子把刚才那杯茶倒了又沏了一杯。
“怎么说?龙不听话吗?”
“小龙还是蛮好的,”鱼莲子叹气道,“大龙就很麻烦了。”
“奥?”
“就譬如说布雨吧。巨龙有多大你是知道的,见首不见尾,整个龙身大半是看不见的。可能龙头这里下雨,龙尾那里一点没下。也可能你要他下足三日,他下一会儿就开始偷懒了。又或者你要他去东海下雨,他嫌麻烦半路就把雨下了回来了。唉!”
“就没有什么办法节制吗?”巫马道。
“尾大不掉啊!那可是巨龙啊,如何节制。”
“你不是曾经找人蹲在龙尾上吗?”巫马笑道。
鱼莲子奇道,“这你都知道?”
“效果不好?”
“还行,但每次都兴师动众,一堆人监督一条龙,不是长久之计,只能偶尔为之罢了。”鱼莲子看看巫马道,“你的茶好,水不行,下次我把大燕弄来的寒酥琼雪给你拿来些,那个煮茶好喝。”
风徴羽没想到巨龙居然是这么不听话的物种,“怪不得今年旱灾明年水涝的。”
“可不是。”
俩人说完都看向巫马,“还是你清闲。”
巫马难得苦笑了一下,“我的也实在不是什么好活儿。缘分天定,并不能强求,我也只不过是能稍做调整,并不能改变姻缘本身。而且,”巫马叹口气道,“你看成婚以后有几个人对姻缘满意的?所以花前殿的活儿固然不好做,月下殿的事儿也不省心。人前人后都挨骂罢了。”
俩人听完道,“那也不过是挨骂罢了。”
巫马笑道,“我看你俩倒适合凑一对儿,”他摇摇腕骨处的红线,“要不给你俩拴一束红鸾星光?”
风徴羽和鱼莲子互相嫌恶的看了一眼,各自坐远了些。
“还是温容舒服,”风徴羽道,“虽然只是个文书,但大司命一人之下,谁都得敬他三分。他说出来的话就代表大司命的意思,谁也不敢拂了他的意。”半晌又道,“也就灵真殿为首的那一派老牛鼻子,大司命的面子也不给的。”
“毕竟资历在那,”巫马道,“灵真殿奎曷他们与太常仙人是一批,大司命职位虽高,他们倚老卖老拿大司命当后辈,大司命也不好说什么。”
“想想大司命也有气闷的时候,感觉自己也没什么好埋怨的了。”鱼莲子道。
“这几天估计正闷着呢,”巫马道,“早上内廷会,灵真殿又拿温容还没去凡间见习就直接任职说事,大司命半天没吭声。”
“我来之前听画秋说已经定了要温容去补上,正好今年秋试结束,本来也有一批弟子要去见习。”
“你们弟子见习不是两人一组?”鱼莲子笑道,“大司命有没有关照关照给温容安排个美貌仙子?”
“倒是眉眼有几分与岚山山相似,不过跟岚山山没法比,叫华月。”
巫马微怔,“谁?”
“你也不认识,”风徴羽道,“这姑娘颇有几分机缘,说来话长。”
巫马默了一会儿道,“你们宫中不是历年都以成绩分组吗?这次真是大司命安排的?”
“咦?”风徴羽奇道,“我以为我的话你素来当耳旁风的,你居然都听进去了。”
见风徴羽两次都避开了问题,巫马便没有再问。
华月从况阳那得的三本书,还没研究明白就得了去凡间见习的机会。本来看着那几本书就闹心,这下更彻底束之高阁了。
阿靛伤好以后,华月反而能见到她的次数更少了,毕竟昆玉往这来的时间多了起来。直到华月要去凡间见习之前,终于逮着了阿靛一次。
“阿靛,你俩……”华月促狭的瞧着阿靛,“是不是该跟我交代交代了。”
“有什么好交代的。”阿靛脸颊多了抹可疑的红。
“行吧,”华月点点头,“我家阿靛人大心大,有了心上人都不跟我说实话。”
阿靛佯装要踹她,“快说你的正事吧,你不是要去凡间见习了。”
“嗯呢,”华月笑着拉她坐下,“给我美的好几天没睡好了,做梦都是吃吃吃。”
“听说是和温容一组?”
“嗯呢,你说怎么安排我跟他一组呢?画秋掌院还担心我拖累人家。”
“你担心担心你自己行不行,”阿靛拧了她一把,“见习短则数月长则数年,你……你自己注意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