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昏迷了小半个月,洛小桂也就衣不解带伺候了他小半个月,喂水喂饭,端屎端尿,擦身换衣。
王大牛骂他多管闲事给自己找了个爹养着,洛小桂也就笑笑嘟囔一句救人命积福德。没过几天洛小桂将煮好的米糊糊嘴对嘴喂给男人时恰好又被王大牛看见,王大牛扯着嗓子笑话他和男人亲/嘴儿,臊的他脸红心跳,头一次涨着红脸挥着锄头把人赶出了家门。
没了外人自顾自坐在床前,洛小桂痴痴地看着面容憔悴透着一股子青白色却也掩饰不住天人之貌的病中人。
“你还要睡多久呀?老孙头明明说你身上的毒已经解了大半呢。”
老孙头告诉洛小桂,男人摔得倒是不重,可体内却有积毒,这毒跟了他起码十年之久,昏迷不醒也是由于毒素入脑麻痹神经所致。
想要治病无非两个法子,第一有钱就行,第二有药就行。
洛小桂穷的连条狗都养不起,如今却要养个吃钱无底洞的病人,他只能选择走第二条路,上山采药,不但要采够男人每日吃的药草,还要采够老孙头指定的“诊费”,寒冬腊月里大雪封山,可谓是非常艰难,他好几次采药时遇冰脚滑差点坠落悬崖摔个粉身碎骨。
山里人都说他命大,他娘怀他时偶得风寒不治一命呜呼,他爹见媳妇咽了气,瞅着她已经八个月的大肚子狠了狠心拿刀给剖开了,洛小桂就是这么生下来的,邻居大娘说他当时哭的可带劲,哭声都带着大喘气,可能是在娘胎里憋坏了。
洛小桂八岁的时候跟着他爹上山打山鸡,爷俩倒霉在半山腰遇上了山石坠落,千钧一发之际他爹推开了儿子自己却被落石砸了个正着,等洛小桂哭嚎着找人推开落石,他爹的尸体已经没法看了。
所以洛小桂命大命硬,也就成了克星灾星,山里人迷信把他当成大虫来看,也就只有王大牛敢偷偷的和他玩对他好。
洛小桂觉得自己命硬,所以他屡次受险也没怕过。
躺在床上的男人没有回应洛小桂的疑问,只有不停上下起伏的胸口才能证明他还活着,还有他偶尔微微的蹙眉,睫毛颤巍巍的,眉间隆起一座小山,这时候洛小桂都会伸出手替他抚平褶皱。
看着男人青白脸色中脸颊上的一抹微红,洛小桂知道他在好转,起码脸色在好转。他算了算时间男人差不多该喝药了,于是起身去外屋的炉子上取汤药。
一天十二个时辰,老孙头说男人必须每隔三个时辰服一次药,一天四次不能拉下,否则余毒排不干净只是白费功夫。因此洛小桂特别注意时间,给男人喂药比一日三餐还上心。
男人的嘴巴没法顺利喝药,洛小桂尝试了很多办法,最后没辙了只能亲口来喂,一开始他也是百般不自在,就算屋子里只有两人,他也是含羞带怯,心如擂鼓。
现如今却和吃饭睡觉一样习惯成自然,他甚至喜欢上了触碰男人嘴唇的感觉,偶尔自己的小舌也会不停使唤的乱动,就像被鬼附身一般陷了进去。
洛小桂把煮好的药放在桌子上,走到床前把男人半抱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然后用右手去掰开男人的嘴,左手端起药碗慢慢往男人嘴里灌,他的手很白,不像是山里风吹日晒的娃,但是仔细看就会看到白皙手背上布满了交错的伤痕,伤痕大部分都是他上山采药时被石块被割得碰得。
药汁还是顺着男人的嘴角流出来,洛小桂没办法将男人重新放平在床上,自己虔诚的去院子里漱干净口,再回屋子里时他端起药碗喝了一口,汤药依旧苦涩的厉害,但他仿佛无感一般俯身去喂男人喝药,双唇刚一触碰,一道嘶哑男音响起。
“你要做什么!”
墨霆刚一醒过来,眼睛恰一适应光线,就发现床头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她脸色潮红,闭着眼睛,轻鼓着腮俯身慢慢靠近自己,正疑惑她的行为,自己的唇就被她碰上,墨霆大惊连忙歪头躲开然后大声质问女子。
好久没说话,听见自己破锣似的噪音,墨霆不由得皱眉。
洛小桂吓了一跳,一口药汤全吞进自己肚子里。
他有些不好意思但却惊喜地说:“呀,你醒啦?太好了,你都昏迷半个多月了,我还以为,以为你再也醒不了了。”
这个声音在墨霆昏迷半个月的混乱梦境中经常萦绕耳畔,安抚他急躁病痛的情绪,也是听到了这个声音,打消了墨霆对她的防备心和疑虑。
墨霆打量着眼前这个掩饰不住喜色的女子,一头乌发将小脸衬得更加白皙,此刻的脸颊上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兴奋浮着一层淡粉色的晕,唇红齿白煞是好看,一双大眼睛像是小兔子般圆润可爱透着一股灵气,此刻她眼角湿漉漉的惹人疼惜。她身体套着明显宽大不合体的衣衫,墨霆看不出她的身材,但胸部那里平坦的很,墨霆猜测她的年纪不会太大。
越看越像志怪传说中的女灵,更何况墨霆坠崖后躺在崖下时仅存的一丝印象就是女人的这双受惊的眼睛,看来是她救了自己,半个多月应该也是她悉心照顾自己。自从醒过来墨霆就感觉到了自己身上明显的变化,那就是心口不那么疼了,这也意味着毒素被控制住了,闻着满室药香,墨霆心软又心暖地看着一脸欣喜的眼前人,说话也不自觉的柔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