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舍友居然给你留了羊肉串?!”
早自习快结束的时候,钱惊鸿刚好背完了单词,转头看见阮阮瞪圆了一双眼睛,紧盯着手机屏幕上的肉食盛宴,于是就提了一嘴。
钱惊鸿笑着问她:“怎么,馋了?”
事实上他是知道的,阮阮的舍友虽然性格迥异,但却有个共同点——富有。
不像其他宿舍总有外卖的浓香四溢,阮阮的宿舍里没有一丝的烟火气息。几位仙女早起梳妆,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手臂上再挂着名牌包,上完课后出去游荡一整天才回宿舍。
比不得舍友们的财力,阮阮既没工夫出去玩,又没男朋友跟她一起出去DIY小蛋糕。
她还嘴馋,整个宿舍就她的架子上塞满了零食。
自从“系花”的称呼传开了,她甚至能感觉到舍友们看她的目光越来越诡异,也渐渐地不再合群。
用她自黑的话来说,这就是“鸡立鹤群”。
不过令她庆幸的是,失去了好姐妹,还有好兄弟钱惊鸿。
这不,二人一天天的玩的好着呢。
“我的志愿补贴发下来了。”似是不忍心见阮阮沮丧的样子,钱惊鸿刻意拉长了尾音,然后很是壕气地说:“明天我请你去撸串!”
说实话,钱惊鸿没想到做志愿活动还能获得补贴,他收到银行短信的时候很惊讶,接着想也没想就把这60块纳入了“可消费”的金额中。
“啊这,不太好吧。”阮阮当场来了个川剧变脸,眉眼弯弯,语气中有藏不住的雀跃。
——铃铃铃。
“就这么说定了,明天要早点做完手工。”
听见预备铃声响起,钱惊鸿当即敲定下来,然后把第一节课要用的教材摆在了桌面上。
……
钱惊鸿是标准的“死背书”型文科生,在对《形势与政策》这门课程的内容有大致的了解之后,就自动开始在脑内搜索整理高中背过的知识。
在文综试题中套用过的模板,已经深深地刻在了DNA里。老师在PPT上展示的试题,他大概浏览几遍,就能给出个像模像样的答案。
“近年来,我国区域发展受多重因素的影响,面临新的形势和挑战。第一,我国区域人口分布与经济活动,尤其是产业分布失衡,经济社会发展差距仍然存在。”
老师的声音十分有穿透力,直接从他的左耳朵进去,右耳朵出来。钱惊鸿看着字行的间隙有些出神,他想,L大的排名总在中低位徘徊是有原因的。
毕竟,照着教材念嘛,谁都会。
他的心里忽然萌生了一个想法,一流大学究竟是什么样的。
课堂是有趣的?平静的?还是自由的?
是否都像A师大那样,有着花样繁多菜品的食堂,平坦又开阔的操场和不必刻意营造,十分自然就形成的学习氛围。
出神出得久了,连老师讲到哪儿了都不知道,钱惊鸿看了眼阮阮的教材的页标,也默默翻了过去。
“我怀疑我昨天晚上吃的褪黑素到现在都没有代谢干净。”悄声跟他说这话的阮阮,一边面目狰狞地打着哈欠,一边努力地吐出最后一个音节。
钱惊鸿没第一时间回应阮阮,而是状似若无其事地瞟了眼斜前方同学的桌面,手下翻页的动作干净利索。
“睡。”
“不行,要是被点名回答问题的话就糟糕了。”阮阮晃了晃脑袋。
“那就玩手机。”
听见这话,阮阮眨了眨迷离的双眼,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回归了清醒。“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对于和阮阮有着同样状态的钱惊鸿来说,看她津津有味地刷起沙雕新闻,就像是在面前摆了一台电脑,可观而不可玩,心痒得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经过无数次的强打起精神后,分针已经走到了理想的位置。
钱惊鸿呼了一口气,手指按住手机无声无息地滑到面前,指纹解锁,调暗屏幕一气呵成。
他首先要做的,就是把应用图标上的红点全部清除。
在上大学以前,他感觉社交网络对他来说不过是一种如梦似幻的东西,甚至可能整整四年都加不了几个好友。
然而等上了大学之后,他才发现,所谓“社交网络的扩展”根本由不得他选择。
当选为团支书后,他主动添加了班内所有同学的U信。
开学后一个月,系里正式开始下发工作任务,于是他把领导和前辈们的U信加了个遍。
第一学期末,他依照培养计划参加了社团和一些兴趣小组,不得不关注了一些公众号。
到这一学期,志愿服务课程未通过的学生不予毕业,所以他开始出入于各大志愿者群内争取活动名额。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添加了两百来个联系人,关注了数十个公众号。
被他置顶的群聊有很多,但被他置顶的好友却只有阮阮一个。
他们会分享自己的小秘密,就像是相识多年的挚友一样。
现在,标注着生日的阮阮的聊天条下,一个无比耀眼的名字冒了出来,跟着熟悉的红点和平淡的文字。
A师大裴星辰:我在另一个游戏里又遇见了那个玩家,我认得他的名字。
A师大裴星辰:我抢走了他的回血道具,但他表现得很平静。
注意到“抢”这个动词,钱惊鸿回复时的心情变得轻松愉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