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柏炀突如其来的开口,陆念颇感诧异,两个小领导也噎了下。俩人看着气场强大的柏炀,又碍于柏炀的地位,不好直接骂,只能哼哧了半天,开始打感情牌。
“这些项目都是老柏总批下来的。”潜台词是,你要拿项目亏损说事,就去找你老子柏建国。
“我们也算是柏氏的老人了,和柏氏风风雨雨一路走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你们两个小年轻,不能对我们这样。”
“我们上有老下有小,就靠这个工作糊口呢。”
陆念知道会有这么套,心里早就准备了词儿应付,可他还没开口,柏炀便撂下话,“念你们都是公司老人,额外多给半年薪资,我和人事部打过招呼了,你们自己去领。”
说着,他就起身往出走,见陆念还没动静,他回头“啧”了声,“还不走?”
这样的柏炀有点罕见,有点...。尽管知道这俩鳖孙还没完,等会还有的闹,但陆念心里还是转了百八十个弯,决定任性一回,爱咋咋,这屁股他这会就是不想擦。
两人离开会议室,柏炀让娜娜去通知保安,以备不时之需。陆念微微挑眉,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了圈,这俩人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陆念不是吃哑巴亏的人。他一边往电梯前走,一边在脑内复盘刚刚的事儿。已知柏炀打点好了一切,摸清了人事那边的细则,并且知道这两人不能留,那为何还要在会议上装傻充楞。
想摆自己一道呗。行啊,孩子长大了,下次再想整孩子,得费点心思了。
电梯里,陆念抬眸看柏炀,似笑非笑,“有意思?”
“有意思?”柏炀垂眸,斜斜看了眼陆念,重复了遍陆念的话。电梯门开的一瞬,他跨门而出,疑问句改为陈述句,“有意思。”
丝丝秋风吹来,十一月末的风已然带了些冷意,柏炀却觉得格外神清气爽。他右手抄在裤兜,透过楼道落地窗看了眼室外,树木泛黄,天气阴沉,实在没什么看头。他耸了下肩,半垂着头,嘴角稍弯,晃进办公室。
这算他第一次让陆念吃瘪?算是吧。
陆念跟在柏炀身后,看着冷风钻进柏炀的夹克,柏炀的后背鼓起大大的一个包,跟背了个降落伞似的。他轻嗤摇头,没着急跟上柏炀的脚步。
瞧把孩子乐得,小心别抽抽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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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娜处理完会议室的事儿,刚上11楼,就被陆念叫到办公室。娜娜推门进来时,陆念正在懒洋洋地煮咖啡。陆念见娜娜来了,顺手给娜娜倒了一杯咖啡,抬手示意她喝。
娜娜象征性地浅抿了口咖啡,又放下杯子,“陆哥,咋啦?”
不是谁都和陆哥那个怪人一样,爱喝又酸又涩又苦的纯黑咖啡。
陆念瞥了眼娜娜,指指咖啡,“再喝点。”
是陈述句,不是反问句。
尽管陆念在笑,但娜娜却不由抖了下。
陆哥明知道她从不喝黑咖啡,今天这是什么意思?
娜娜脑子转了又转,想不明白,索性转移话题,“陆哥,我刚上来的时候,李总他们几个还在闹,说是要把他们手下核心的业务团队一起带走。”
这些倒也都在陆念预期里,砍棵树,还连带着根呢,何况这俩人还都是小领导。但之前他和团队核心成员聊过,组里都是年轻人,谁不想多拿点绩效提成,买房买车。可领导不作为,项目青黄不接,人人都有意见,都巴不得领导赶紧滚蛋,脑子长泡的才会和他们一起离开柏氏。
陆念“嗯”了声。
“我就知道是这样。”娜娜抱怨,“所以早上我和柏总还说呢,这俩人真是太烦了。”
终于到重点了。陆念靠在柜台上,双手抱在胸口,笑着重复了遍,“柏总?”
娜娜一五一十地把和柏炀的谈话内容告诉陆念,陆念失笑。怪不得呢,怪不得柏炀还跟他玩起了心眼子,原来是出了“内鬼”。
小姑娘叭叭地说了一堆,越说越激昂。陆念弯腰清洗摩卡壶,出其不意地打断她,“娜娜,你是谁的助理?”
娜娜咽咽口水,被吓一跳,“我肯定是陆哥你的助理啊!”说完,娜娜反应过来,又立马表忠心,“我...我我,我下次再也不给柏总说这些事儿了,让他自己去弄!”
“不是这个意思。”陆念擦擦手,起身佯装责备地看了眼娜娜,一板一眼地教育她,“在公司要和大家团结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