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极乐镜便到了第二关的门口。
这是一个较为开阔的空地,正中竖立着一座奇怪的巨石,约莫两三人高,上头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似文字似图案,云乘和李陌看了一会,都看不明白。
云乘试着引导灵力触碰,灵力一接触巨石就消失了,一点反应也没有。
“等等吧。”李陌说。
第二关只有一座巨石,闯过第一关的人都会到达此处,他们总能与其他人相遇。
虽然是这个道理,云乘还是有些担忧:“我们是最后一个抽签的,说不定其他人已经走了。”
李陌安慰道:“放心,如果真是这样,至少何海和小月会在这里等我们的。”
又说:“这里的草地砂石没有被人踩踏过的痕迹,我们可能是最先到的,再等等吧。”
山中九月,草木微衰,风里已有了几分凉意。云乘看李陌穿的单薄,悄悄调来火性灵气,好叫他周身温暖一些。
李陌似有察觉,笑的越发温柔。
云乘想起一事,问:“郎先生不是说也要来参加试炼么,我们怎么没有看到他?”
李陌道:“若是郎先生,也不奇怪。”
云乘露出询问之色。
李陌笑:“郎先生讲的故事,你可曾在别处听闻?”
云乘没有见过别的说书先生,本以为说书先生都对所有的传言很了解,现下再想想,心中不免有了几分思量。
李陌说道,“我们宿在神君庙里,没有见过他,想来以郎先生的机敏,也不会去住客栈。”
云乘心里忍不住想,郎先生可能不是机敏,是舍不得银子。
“所以,”李陌下结论,“或者是郎先生早已离开了此处。或者是,他有什么变幻容貌的法子,不想我们认出来。”
“谁说的?”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随着一阵灵气波动,郎先生穿着那身破旧的青衫骤然出现。
“老夫不过是睡迟了一会,你这兔崽子,竟如此污蔑我。”郎先生鼻子里哼了两声。
“郎先生。”李陌起身打了个招呼,又问,“第一关两人一组,您怎么没有同伴?”
而且,明明所有的路签都抽完了。
郎先生皮笑肉不笑:“我在村民家借助了一宿,醒来已经过了辰时,赶到试炼入口的时候,你们都走光了。还好仙师可怜我一把年纪,随便帮我开了条路。”
又挤兑地看着李陌:“小兔崽子你还有什么疑虑,不妨直接问了罢。”
李陌挑眉:“不知郎先生走的那条道?”
郎先生似乎觉得十分晦气,一甩扇子道:“别提了,仙师说什么长者不易,让我走一条可以受益匪浅的路。结果我一进去,整条路上除了一株半死不活的树苗,什么都没有,光秃秃的一片。我看见有个地方在发光,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刚走过去就传到这来了,正听见你小子背后说我坏话。”
光秃秃的一片?
云乘问:“您走的是极乐道?”
郎先生摩挲了一把胡子:“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李陌脸皮厚,云乘却不太好意思说话了。毕竟,搬空极乐道的事情是他们做的,他自认为断了人机缘,有些愧对郎先生。
郎先生兀自在空地上转悠了一圈,摸摸那座巨石,敲敲打打一番,没弄明白,便背着袖子走来走去,十分不耐烦地问:“李陌小子,这第二关怎么过?”
云乘正要说话,被李陌扯了一把。
李陌勾着嘴角,眼睛弯成了小月牙,嬉皮笑脸道:“郎先生博古通今,心里自然明白,又何苦考我呢?”
这个马屁拍的郎先生极为舒坦,他晃着脑袋,受用道:“你小子还算有些见地,我就不为难你了。”
他大话都说出来了,自是不能再问,也没有别的法子,只好摇着扇子坐到云乘旁边,似也打了等别人过来的主意。
三人沉默地等了小半个时辰,才有人出现在路口。
却是宁书砚架着半死不活的楚汉生。
楚汉生衣衫又添了几道血口,此时黝黑的脸上微微发白,已经昏迷。宁书砚蓝袍也破损了一角,早前梳理的一丝不苟的发髻早散开了,但好在步履沉稳,没有受什么重伤。
看见此地已经有人,宁书砚似乎有些惊讶,再看到他们毫发无损,面上又多了一分难以置信。
云乘看见他们的模样,几步上前,示意宁书砚将楚汉生放平,调动灵气给他疗伤。
随着伤口一点点愈合,楚汉生呼吸渐渐平稳,不多时就张开了双眼。
“水……”
云乘从纳戒中取出灵泉,小心翼翼地喂给楚汉生喝下。
宁书砚看得神色复杂,不无艳羡道:“宁某以为自己十岁洗髓,十二岁筑基上境已是天纵奇才,原来小友已经入道了,难怪不愿与我同行。”
李陌耸耸肩:“人比人气死人,我十二岁还不知道什么是洗髓功法呢。”
郎先生撇撇嘴:“郎某四十岁了都没说什么呢,你们这几个臭小子,诚心的是不是。”
宁书砚与李陌对视一眼,哈哈一笑。
“南晋宁书砚。”宁书砚冲李陌郑重见礼。
李陌回礼:“大渝国离州李陌。这是我的好友,云乘。”
云乘闻言也行了一礼。
楚汉生虚弱地举起一只手:“我是西楚的楚汉生。”
宁书砚叹了口气,扶起楚汉生问:“你怎么样了?”
楚汉生摆摆手:“伤都好的七七八八了,就是还有点虚。”说着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指着云乘手上水囊道:”再给我喝点那个水就差不多了。”
云乘赶紧把水囊递过去,楚汉生仰起脖子就喝了个精光。
“宁兄怎么如此狼狈?”李陌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