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他是真的已经没有力气了,四肢开始绵软,全凭毅力在支撑着。
他无法解释现在的心情。
他学会了冷血无情,学会了雷厉风行,学会了手段狠辣,却独独没有学会忘记她。
这十年里,他无数次告诫过自己,她是个骗子,他捂不热她的心。
但是他控制不住,见到她,就想要靠近的心。
她对他的影响,就像感染了破伤风,潜伏期一过,就让他发疯。
夏喜安把人架进房间,甩在床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的人:“真是不知道,你哪里好,能让她念念不忘十年。”
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睛,与他对视:“念念不忘吗?”
他轻笑,理智告诉他不要相信,却掩盖不了内心深处涌上的名为喜悦的心情。
两个人对视的时候,听到了拖鞋趿拉的声音,两个人心照不宣的,一个立刻闭上眼睛装睡,另一个则矫揉造作地甩着双手。
夏柳艺走过来,看到的就是夏喜安抖得跟得了帕金森一样的双手。
她晃了晃手里的手机,略带嫌弃的开口:“凌晨两点四十,如果我没有记错,你明天有早课。”
夏喜安像是触电一般地弹起,急忙蹿出房间:“睡,我现在就是睡。”
夏柳艺在他走了以后,则是走到床边,将陈修然的鞋子脱下,双腿搬上床。
犹豫了半秒,手也没停的,把他身上的风衣脱下,只留下里面的薄羊绒毛衣。
然后打散被子给他盖上,她房间的灯,是幽暗的暖黄色,他的表情,在暖色调的光下,变得柔和起来。
她站在床边,凝视了他的脸庞,突然开口:“陈修然,我不知道应该要怎样?”
床上的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夏柳艺却突然俯下身子,双唇印上他的唇,他身上原本浓郁的酒气,在外面的冷风中已经被吹散不少。
只剩下淡淡的酒味混杂着烟草味。
她没有擦干的发丝,拂过陈修然的脸,他感觉到一阵冰凉。
夏柳艺很快便直起身子,眼里闪过不明的情绪:“你,还要装睡吗?”
这句话刚说话,她的手腕就被床上的男人捉住,然后用力,她半个身子栽下,倒在他身上。
她还没来的反应的时候,陈修然已经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他原本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幽深的眸子凝视着她,她仿佛要被卷进去。
她没有挣扎,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他们俩的眼中有着彼此,她从他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眼睛,里面有光,亮的吓人。
“夏柳艺,”他的声音带着醉酒后的沙哑,“你知道我没醉。”
“嗯。”她面不改色的回答。
“那为什么要把我带回来。”
“我不知道。”
伴随着这句话,她的眼泪从眼角滑落,没有预兆。
陈修然眼底的颜色刹那间暗至谷底,突然轻笑,他在笑,眼底却没有笑意:“不知道?”
夏柳艺被他压制着,突然觉得好像喘不过气,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
我想和你在一起。
我从没忘记过你。
她的心底呐喊出这两句话,可是她说不出口。
话涌到嘴边,却又变成一句:“对不起。”
她眼尾的眼泪更多,顺着太阳穴,往发丝间涌去。
“夏柳艺,我要的从来不是对不起啊。”
她愣住,陈修然的吻却顷刻落下,他撬开她的唇齿,肆意地侵略她。
夏柳艺则闭上眼睛,眼底的泪水却越来越多。
陈修然松开她的唇,吻上她的眼尾,吮干她的眼泪,然后双手撑在她的两侧:“夏柳艺,你从来都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夏柳艺别过头,陈修然却突然站起来,拿过被她放在椅子上的风衣,重新穿上。
她躺在床上,浑身像是被抽干了力气。
她闭上眼睛,听着身边微小的穿衣服的声音,然后是脚步声,愈来愈远,直到听不见。
最后是开门声和震耳欲聋的关门声。
她在关门声响起的那一刻,将脸埋进被子里,大声的哭了起来。
突然,她掀开了被子,赤着脚,冲到玄关处,用力将门扯开。
楼道的声控灯,倏的亮起,门外却没有人。
只有风,在楼道刮过。
原来他,真的走了。
仅仅只是差这短短几秒,就真的可以错过一个人。
门开着,她整个人蹲下,双臂抱住自己的膝盖,啜泣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很是突兀。
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呢。
然后她听见有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她的面前。
她茫然的将埋在膝盖的头抬起,看到面前不知从哪里来的陈修然,她凝住眼泪,贪恋地望着面前的人。
面前的人衣冠楚楚,脚上却穿着属于她家的棉拖鞋。
她的目光还停留在他的脚上。
陈修然却俯身圈住地上的人,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夏柳艺,你明明就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