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见拳头击中脸颊的闷声从楼梯间响起。
紧随着就是嘈杂的打斗声,不知是谁,摔进一楼的杂物堆,发出闷响。
夏柳艺还躺着地上,背部传来的痛感猛然袭来,她在地上发出微弱的呻.吟声。
她的上方有一个黑影立在面前,他微微弯腰,抓住她的胳膊,把她从地上拽起来。
陈修然的动作并不温柔,拉扯的她的背后生疼,她嘴咧开悄声喊了句:“疼。”
他的轮廓隐在黑暗里,看的不真切,声音却有些凉意,这凉意里又带着几分薄怒:“夏柳艺,你是故意的,你用自己做饵。”
“陈修然,”夏柳艺生涩的开口,嗓子哑的像是破锣:“对不起。”
这是她幽暗生活里,仅剩的微光。
如今她要亲手熄灭。
从一开始,就决定好的。
为什么现在会觉得难过。
那看上去已经愈合伤口,从来没有好过,它在暗地里腐烂。
散发的味道,令人作呕。
陈修然愣住,大脑像是被什么蒙住,一时半会回不神来,他努力从黑暗中辨别她的表情,却是徒劳。
她没有在看他,而是掠过他,看向他的身后,他陡然回过神,当即觉得大脑的血液往四肢涌去:“你...”
然后脑后传来尖锐疼痛,他踉跄的转过身子,手却被一只温热的手握住。
柳振良的眼里冲着血,手里拿着从杂物堆里捡起来的,散架的凳子的一条腿。
他觉得大脑开始眩晕,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他用尽全力别过身子,想要从黑暗里看清夏柳艺的神情,却只看见她的嘴唇微动,吐出三个字。
不是对不起,是什么呢?
他没有来得及思考,意识就渐渐开始模糊。
整个人往地上滑,没有落到冰冷的地板上,而是被桔子味的怀抱用力搂住。
夏柳艺用尽全身力气搀着陈修然,忍了一晚上的眼泪终于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
“对不起,陈修然,对不起,对不起...”
说完这句话,她那些强撑的镇定土崩瓦解,她的胸口颤抖,双目紧闭,压抑许久的哭泣再也止不住。
柳振良手上的木棍陡然掉落在地上,他看着地上的两个人,愣了半秒,慌张的想要逃离。
醉酒后的他跑的跌跌撞撞,不知绊到了什么,栽到地上,爬起来以后,连滚带爬的往那光亮处奔去。
再也没有了素日里的沉着冷静。
还没抵达那光亮的出口,就被梁瑾媃带来的人堵在了楼梯口。
梁瑾媃带着警察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夏柳艺抱着一个人,哭的肝肠寸断。
那是她为数不多的,看到情绪外露的夏柳艺。
她就那样瘫坐在地上,膝盖上躺着一个人,仰着头,用最原始的方式,嚎啕大哭,哭的不接下气。
梁瑾媃看着那样的夏柳艺,不知为什么,眼眶跟着红了。
这才是夏柳艺,十八岁的夏柳艺。
而不是那个什么都强忍着,死也要淌过那条暗河的夏柳艺。
第二天,夏柳艺从警察局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早晨,她做了一个晚上的口供。
雾霭已经渐渐变薄,太阳的光线挣扎着透出来,散发出微光。
结束了吗?
还没有。
柳振良会有无数借口开脱。
她知道的。
她必须要在这一次,彻底结束这件事。
她站在警局门口,掏出手机,按下十一位数字。
静静凝视着这一串数字,眼前浮现出陈修然栽倒的那一刻,脸上的不可置信。
这个城市的清晨已经开始苏醒,周边的店面早早支起的早餐摊,包子摊上向上冒着热气。
整个城市从寂静,慢慢的变得喧闹起来。
夏柳艺站在街道边,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直到大妈热情的招呼道:“姑娘,买包子吃吗?”
她才宛若惊醒,最后按下了那个通话键。
嘟嘟几声后,电话接被接通,那头很安静。
话筒里男人的声音像是被刻意压低。
“喂,哪位。”
夏柳艺动了动嘴唇,却好像失语,只能发出“咿呀”这样简单的字节。
那边的人耐心在这一刻,变得出奇的好,话筒里只传来沉重的呼吸声。
直到她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是夏柳艺,我想...见您一面。”
这句话说完,电话乍然被挂断。
太阳终于挣开云层,彻底露出脸,夏柳艺却缓缓的蹲了下去。
没有退路了,真的,不会再有退路了。
是对,还是错,她已经没办法甄别。
至少不能再让程嘉仕背负那份罪,而她也不在乎身上的罪再多一些。
人,都要为自己做错的事付出代价,不管是谁,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校园卷就over了
over之后,大家要鲨我的就鲨吧
这才是试探
谁为谁织的网,谁又一头栽了进去
这条线其实是我一开始就构思好的
社会篇,还是白板
来,跟我一起念:bai,b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