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修然,你说儿子,真的那么重要吗?”
“我就不是他们亲生的吗?”
她的嘴角挂着平静的笑容,语气淡漠,就好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但她的身旁仿佛充斥着落寞的气息,将她包裹起来。
他的视线停留在她大拇指上涌着鲜血的地方,陡然将手上的碗放下,走过去将她的手抓住,抬起来看了看。
伤口有些深,陈修然觉得需要消毒。
夏柳着跟着低头看着手上的伤口,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不到痛,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可以看到他垂着的睫毛:“我去拿药。”
陈修然牵着她走到客厅里,把她按在沙发上:“药在哪里,我去拿。”
“房间的桌子上。”
陈修然抬脚往房间走去。
夏柳艺的房间并不是很大,东西也不多,床的旁边有个书桌,上面摆放着很多书。
一本摊开的生物习题摊在哪里,旁边是演算的草稿纸。
他的视线停留在桌子上放,书架角落摆放的碘伏和棉签。
他走过去,将东西抓在手上,却意外的看到一个相框,反盖在书架上。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将手上的东西重新搁置到桌上,伸手抓过那个相框。
手一挑,相框的正面印入他的眼中。
照片里是程嘉仕和夏柳艺,两个人并排站着,夏柳艺笑的很开心,至少是他从来没见过的,发自内心,从心底涌上来的笑。
她身旁的程嘉仕一如既往的,温柔的,侧目低头看着夏柳艺。
这张照片里的两个人都还很年幼,其中一个已经长大,长成和照片里截然不同的模样。
另一个却永远定格在了十八岁。
他突然想到那天夏柳艺说了那句:“陈修然,你相信我吗。”
他好像信了。
他垂着眼眸,紧紧的盯着这张照片。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又有一点嫉妒程嘉仕。
夏柳艺像是发现他很久没有出去,跟着走过来,脚步声从客厅愈来愈近,最后停在门口。
她站在那里,肩膀自然垂着,视线看着房间里的人,拿着的那张照片。
“那是程嘉仕。”
陈修然握着相框的手紧了紧,手背上的青筋骤然凸起。
夏柳艺走到他身边,伸手拿过相册,手上的血却沾上相框里程嘉仕的脸。
她用衣袖拂了拂,血迹稀稀拉拉的被擦开。
相框里程嘉仕笑的太温柔,她擦了擦了,眼泪就盈了出来。
陈修然从她手上拿过相框,用桌子上抽了一张纸,擦干净以后,将相框摆放到桌上。
“他是为了救我。”
“被柳振良杀了。”
陈修然的手一顿,诧异的回过头,悬在空中的手微抖,将桌上的相框带落,相框从桌上跌下,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玻璃的碎片洒落在照片上,夏柳艺走过去,从碎片中捡起那张照片,手指捻着照片。
陈修然想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却发现根本不能发出声音,他的背脊突然涌上一层薄汗。
夏柳艺将打开抽屉,将照片放进去。
手上的伤口因为这些动作,又开始流血,相片后染了一块血迹。
陈修然动了动,将碘伏拧开,棉签放进去,然后抓过夏柳艺的手,认真的涂着伤口。
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她突然打了个寒战,眼前浮现出四年前的衣服被柳振良撕开的那一幕。
她舔了舔嘴唇,颤抖着声音开口:“我不是被程嘉仕性侵的,程嘉仕那么好的人,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她的声音越来越颤抖,最后溃不成军。
“如果那天,我没有约他一起去书店买书,其实他不会死。”
“我根本不知道,柳振良会回来,他喝了好多好多酒。”
“他看我的眼神不对劲,我察觉到了,我拼命的想要离开那个家。”
“可是我刚把门打开,就被他拖进了房间里。”
“程嘉仕不应该上来的,他不该救我,他那么好的人。”
夏柳艺突然挣扎起来,陈修然手上的棉签被她打落在地上,她脚上的拖鞋已经蹬掉,她迅速的缩到角落里。
陈修然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
他从来不相信程嘉仕会做那样的事。
可是他也想不到,事情的真相会是这样。
这让他更无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