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闻子游说话的期间顾砚迟一直很沉默,他一直没有出声打断过他,直到现在闻子游睡着了他才有了些许反应。
顾砚迟动作缓慢地弯下了腰，一只手紧握成拳抵在额前，另一只手紧紧地抓着椅子的扶手,他的黑眸里情绪汹涌。
她爱笑,爱撒娇，爱吃零食，爱买东西。她不发脾气,也不爱哭,因为他的一点不舍就只身跑去瑞士找他。
她勇敢又坚强，每一次都是她主动向他靠近。
闻子游说的没错，今晚如果不是他说,这件事她永远都不会告诉他,她太懂事了，也太乖了。
顾砚迟沉默地坐在椅子上,他觉得他能呼吸到的空气似乎被人一寸一寸地掠夺,他的心脏被人捏紧。
那时候她才二十岁。
微凉的泪水落在他的手背上，他的双眼泛红,那晚他竟然让她一个人在房间里等他等了那么久，他该把她带在身边的。
手机的来电铃声逐渐将顾砚迟的神智唤醒，是姜半夏的电话。
顾砚迟舒缓了一下情绪，又清了清嗓子才起身去客厅接电话，他哑着嗓子开口唤她：“甜宝？”
电话那头传来她雀跃的声音：“顾砚迟顾砚迟，过两天我就回国啦,我可以陪你去工作啦！然后我们一起过年！”
若是放在两个小时之前，顾砚迟一定会拒绝她，陪他工作太辛苦了。
但现在他轻声应了：“好，到时候我去接你。”
姜半夏没有听出他语气的不同，叽叽喳喳道：“你今天在海城吗？接下来还要在海城吗？我要不要直接去海城呀？”
顾砚迟无声地笑了一下，“你到哪里我都去接你。”
电话那头的姜半夏愣了一下，顾砚迟一向是温柔有礼貌的，对她也是，很少对她说这样的情话。
她小声地问：“顾砚迟，你是不是和阿游吃饭喝酒了？”
顾砚迟：“我没喝酒，子游他醉了。”
两人简单地聊了一会儿就挂了电话，那头姜南星在催姜半夏去吃午饭了，姜半夏只来得及在电话里对他说了一句么么就挂了电话。
捏着手机的手指骨泛白，顾砚迟竭力地克制着自己。
他想立刻就见到她。
顾砚迟在订了机票之后给小筑打了电话：“小筑，接下来一周的工作都往后推，电视节的奖让王哥去领，我今晚飞纽约。”
交代完之后顾砚迟又把闻子游扶上了床，闻子游一上床就立刻睡得四仰八叉的。
顾砚迟看着沉睡的闻子游，轻声地说了一句：“子游，谢谢你。”
谢谢你这些年一直陪在她的身边，谢谢你告诉了我六年前的事，更谢谢你救了当时的姜半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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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十二点顾砚迟到达纽约市。
他只穿了一身黑色的大衣立在风中，俊美的脸庞在寒风中略显冰冷，他倚靠在黑色的车身上拨通了姜半夏的电话。
他的手里还夹着一根烟。
电话响了没多久就被人接起。
她已经睡下了又被他吵醒，他能听到被子摩擦的声音，她的声音里带着朦胧的睡意，又软又小声：“顾砚迟，怎么啦？”
顾砚迟听到她的声音之后低低地笑了一声，他轻声道：“甜宝，你在哪里？”
姜半夏没多想，软着嗓子就和他说了：“我在哥哥的公寓里，但哥哥今晚留在公司了，我就自己先睡了。”
“公寓地址呢？”
姜半夏懵了一下，然后报了一串地址给他。
顾砚迟打开了车门，也没挂电话，就开着车和她聊了一会儿最近发生的事情，小姑娘在电话那头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
她嘟囔道：“顾砚迟，你在干什么，今天工作不忙吗？”
顾砚迟：“甜宝，你现在摸摸自己的肚子。”
姜半夏：“啊？摸肚子？噢...摸好啦。”
顾砚迟弯了弯唇，低声道：“那你现在饿不饿？”
姜半夏犹豫了一下才回答：“好像有一点点饿。”
顾砚迟：“想吃冰淇淋吗？”
姜半夏：“！”
姜半夏委屈巴巴：“现在吃不到。”
顾砚迟柔声哄道：“能吃到。甜宝，你现在乖乖穿好衣服，然后下楼来，要多穿一点，戴好围巾。”
姜半夏怔了一下，困意一扫而光，下一刻她就听到了车门关上的声音。
姜半夏：？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下床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就哒哒哒地跑到了窗边，她一把拉开了窗帘，然后踮起脚向下望去。
姜南星的公寓在二十层，她遥遥地看下去只能看到一辆黑色的车和一个小小的人影。
姜半夏惊讶地捂住了嘴，这个时候她怎么可能顾得上穿衣服这件事，她穿了拖鞋就往外跑。
连等电梯的时间都让她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