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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出门(1 / 2)


“玉堂,出门在外,多照顾照顾妹妹,她还小什么动不懂。你做哥哥的自当多照顾些。”

“你从小就懂事,妈妈给妹妹多一些银钱,她是女孩子,出门在外是要打扮的,你路上小心照顾点,别让她花的太多,省得到了你蒋姐姐那里反而不够用的。你省一些,到时候说不定妹妹需要呢。”

我们总共才差一岁,她不懂事难道我就能懂事。说到底不过是偏心与否,我早已知道我从来就不是被偏心的那一个。在家里不止要应对上面的哥哥,还要让着下面的妹妹,动辄在父母面前吃挂。

事情的起因是,家里的与奥岛那边有定亲,对象是我大姐。然而我大姐在不久之前与人私奔下落不明。而奥岛那边显然也知道了情况,想要退亲,本也无可厚非,本来就是我这边错。

可是我这边家里并不同意,这还要从我们家说起,原祖上也算大户人家,吃穿不愁,家里有田地店铺。但是自爷爷这辈开始,产业凋零,子孙不成器,成天斗鸡走狗无事生非,产业差不多全败完。只剩下一个偌大的宅子,住着一家几十人,拥挤不堪。

我们家落魄了,但是从小和大姐定下娃娃亲的那家,离乡落户外地之后,反而越发争气上进,到如今听说已经是那边数一数二的人家。他自然不想和落魄的,还有一大家子吸血鬼的人做亲戚了。

得知大姐的情况之后派人来解除婚姻,我家怎么肯呢,父母怎么肯呢,若是成亲,自然有一大笔聘礼过来,立马能解决当下的困惑。要是换成我,无耻是无耻了点,但是至少有钱啊!

一文钱难倒一汉子,我们家正是太缺钱了,每天都能听到怒骂争吵,实在很心烦。父亲惯爱沾花惹草,花出的钱大把大把,可一家的生口就指望着做水粉买卖的店铺。前些天,父亲欠下的大笔赌债上门讨要,将店铺砸了。

那时候才知道,父亲欠了一万大洋。一万款,家里整整一年的收入也才堪堪这个价格。所以,这场婚约是无论如何都不能退掉。

令人想不通的事情是,本来板上钉钉要退婚的,不知如何演变成了,将春和换上。然而并不是正式的,要等到了奥岛,让对方看了满意之后才修改婚书。

本来,这也与我没有什么关系。自小,我在家里边不受宠,还偏爱安静。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母亲竟然也让我一同前去,说是陪伴春和。

我表面上应和,心里却有些心事重重,这怕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要是春和担心,完全可以叫哥哥去,哥哥比我去的地方更多,谈吐也更加从容风趣。我去,我去能做什么,大约是当一块还比较好看的背景板。

那日我走到母亲门口,恰好听到母亲说【我本不愿意让玉堂去的】便停下脚步,在门口偷听。

屋里面传来秋姨的声音,秋姨是我母亲的陪嫁丫鬟,后来被父亲收作妾侍。

“可是夫人,若是小姐一个人去,依着小姐的性格怕是要出事,若玉堂去,玉堂的性格温和体贴,多少还能回圜。”

母亲叹息了声,语气惆怅:“实在是玉堂长得比春和好看,要是玉堂是女孩子,我就不用这么忧愁了。如果春和被他看中了,那就要留在奥岛了,我们母女只怕这辈子都见不着面儿了。”

秋姨轻拍母亲的肩膀道:“小姐若是被那人看中也是去享福的,这是好事儿。再不济,不还是有玉堂在吗?你不必担心,反正都是去享福的。”

“你说如果春和过去了,万一……”母亲紧紧的抓住秋姨的手,惶恐不安的说道。

秋姨镇定的拍拍母亲的手背道:“太太不必担心,我们明面上只是去做客,顺便看看奥岛的风土。便是不想中也没事,体体面面的回来。相中了那更好,春和小姐在那边是当正经的太太,姑爷那么有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可比在家里舒服多了。”

“怪我儿投胎不好,非要做这个死鬼的女儿。你瞧瞧,前些日子又拿了一千块给那外室,都不看看家里这一妻一女两子都快吃不上饭了,要不是家里面子看着好里子全被掏空了,我能舍得让我娇滴滴宝贝着养的女儿上赶着倒贴人?”母亲捂着脸,嘤嘤而泣。

秋姨叹息了下,充满无奈的说道:“这都是命啊!”

我内心却是一窒,原来不对劲是在这里,我就说怎么非要我去,原来还有这样一层目的。这一刻我内心酸涩大约只有我自己能明白,反正也不是第一天如此了,兵来水挡总是有办法处理的。平静了下心情之后,敲了敲门。

屋内传来母亲惊弓之鸟般的声音:“谁?”

“母亲,是我,玉堂。”

“你来做……”骤然薄怒,然而戛然而止,过了许久,便是冷淡至极的:“你进来吧!”

想是秋姨阻止她的生气了,若是来人是哥哥或者春和,母亲必然不动怒。我心里叹息,但是面上还是一片淡然。

走进去,果然看着穿着艳丽旗袍的母亲,和穿着一身素色旗袍的秋姨。

“母亲,秋姨。”

母亲面上还有薄怒,便不接话。只有秋姨见到我,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眼角的皱纹深深的延展开。

“可收拾好了?”秋姨问道。

我点点头,而后犹豫道:“母亲,我必须要去吗?”

“怎么?去奥岛这么好的事情,你还不想去了?”母亲一听我的话便生气,质问。

虽然已经习惯被母亲随时责难了,但还是有些难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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