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为燕王妃请命之声已然重叠在一起，义愤填膺，冲破云霄。
便是坐在御书房里都能听的很清楚。
若非淑夫人离得近，声音又大，只怕连她的质问都能压下去。
皇上不停的揉眉心，两眉之间都红了大片，神情中带者倦意，面沉如水。
文臣们交头接耳，很快推了个代表出来，正是刑部尚书高大人。
他从进了御书房，观点就从一而终。
要是没有他，文臣一派兴许还不会如此固执，非要杀了唐如珠不可。
“皇上，您也听到了，燕王妃已经是摆在明面上的大祸患，京城眼下闹的人心难安，何尝没有她的原因存在，此时不除，等将来她羽翼渐丰，再想除掉她更是难如登天了啊！”
淑夫人冷哼一声，斜了他一眼。
“高大人好歹也官拜刑部尚书，掌管刑部多年，竟然会怕个小丫头，你说她是祸患，证据呢？”
“覆灭戎狄几十万大军，还不是证据？她是过瘾了，给燕国惹了多大的麻烦，皇上为此愁的身心俱疲，夫人是看不到？”
“敌军都攻到门外了，不打难道直接投降？”
淑夫人据理力争，声音一次大过一次。
“诸位只听到百姓为如珠请命，尚不知其中缘由吧。”
缘由？
皇上缓缓睁开眼。
除了燕无归的面子，还能有何缘由？
其他人也一直在御书房议事，对外面的事自然不清楚。
若非内侍来报，他们甚至不知百姓为了唐如珠，能做出如此忤逆之事。
“民间传开了个故事，虽未提名提姓，但是个人都知道，讲的就是如珠一事。
故事的结局，敌军攻破一国都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而一国之君不想着迎敌，为了活命，不惜直接将玉玺拱手相送。
可惜，敌军连个讨好的机会都不给他，一刀就了结了。
听起来是不是凄惨又悲凉，和燕国如今的遭遇相差无几。
或者说，根本就是一模一样！
皇上口口声声不想成为亡国之君。
可一退再退，何尝不是亡国！”
“简直一派胡言！”
高大人连忙上前一步，怒声驳斥。
“皇上待夫人不薄，夫人非但不感激，还出言诅咒，究竟意欲何为！”
淑夫人冷笑，满目鄙夷。
“燕国有你这样的人立于朝堂，就算平安度过此劫，亡国也是早晚的事，皇上也不必挣扎了。”
“你……”
“住口！”
皇上头疼欲裂，一掌拍在了桌子上。
敢在他面前直言不讳，又无所畏惧的。
除了燕无归和唐如珠，也就只有她了。
他终于明白，为何淑儿从来只有收徒弟的份，不曾考虑过义女不义女的。
大概是碰到过的人没有一个对她胃口，合她心意。
偏偏，横空冒出个胆大包天的唐如珠。
不论是性情还是为人处事的态度，都恰如其分，正正符合她对义女的要求。
为了唐如珠，她都能做到这份上。
她可是从不会主动入宫之人。
缘分有时候，还真是妙不可言又令人难以捉摸的东西。
他叹了口气，看着跪在下方之人脸上坚定的神情，双手逐渐收紧。